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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王和陈耳逗留了一晚,在第二天,直升机运到之后,告辞离去。我们一起到机场,一架中型的运输机,运来了杜令的直升机。
杜令一到,就指挥著工人把机翼安装上去,直升机的机身不大,看来唯一的特别之处,是整个机身,竟然是密封的,连一个窗子都没有。
我和白素都十分疑惑,杜令正在忙著,也不便去问他,想不到金月亮这个唐朝的沙漠美女,反倒向我们解释起来——当然是杜令教她的。
她道:“机舱里有十分精密的探测设备,有导航的萤光屏,凭仪器探测的结果,比肉眼所见的判断,可靠得多,这是他说的。”
她说著,美目流盼,又看了杜令一眼,有著无限的甜蜜。我知道,杜令所谓“经过了改装”,一定是尽可能利用了地球上的资源,加以他先进的科学知识,使这架直升机,变得极其出类拔萃,不知道有多少不可思议的性能在?
白素和我,都在这时,起了同一个念头:在杜令回去之后,这架直升机自然是留在地球上,那是十分有用的一件工具。
白素问:“它的动力来源是甚么?”
金月亮道:“是汽油,可是动力机器也经过改装,他说,地球人消耗能源的方法十分落后,大部分都是浪费掉的,经过他改装之后,一公升汽油,可以发挥一百公升的作用,这些,我根本不懂,也全是他说的。”
她不必一再说明,我也可以知道一个唐朝的沙漠游牧民族中的人,不会懂这些的。
我有点没好气地道:“你生活的那个沙漠,叫‘塔克拉玛干’,那是甚么意思,你自然不必他告诉你了。”
金月亮笑靥如花:“那自然,我当然懂,那意思是‘进去出不来’,真的,进了沙漠,就算能出来,也九死一生了,只有我们生活在沙漠中的人,才摸得清沙漠的喜怒哀乐,可以在沙漠中生存。”
她用的词汇十分奇特,竟然把沙漠和“喜怒哀乐”联在一起,听得我先是一怔,继而才想到,裴思庆的驼队,在沙漠之中,遇上了那么可怕的风暴,不是恰好遇上了沙漠之怒吗?
大约花了二小时,杜令的工作已经完成,他抹著手,向我们走了过来:“可以做程了——你们谈得很愉快?”
白素笑道:“你很幸运,你一定是你们星体上最幸运的人。”
杜令笑得十分欢畅,和金月亮互望著,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们进了机舱,机舱中有四个相当挤逼的座位,杜令示意他和我坐在驾驶控制台的前排位置,同时,向金月亮发出歉意的一笑。
我坐了下来之后,约略看了一下那些仪表和控制钮,就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哪里是一架直升机,简直是一个太空囊。
杜令先按下了一个掣,前面六幅萤光屏就亮了起来,现出前、后、左、右、上、下的情景——那确然比用肉眼判断好得多了。
杜令又向我解释著一些性能,他道:“由于动力部分经过改造,它的续航力是一百二十小时,速度达到每小时两百公里。”
我在起飞之前提出要求:“我将多注意下面的情形,因为我要寻找蓝家峒的所在。”
杜令做了一个“没有问题”的手势,机身略一晃动,在轧轧的机翼转动声之中,直升机已然起飞,不到十秒钟,已经到了两百公尺的高度。
杜令又在飞行方向上,把经纬度固定,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我们距离目的地的直线距离,是两百三十七公里,也就是说,不到两小时,就可以到达了。
金月亮十分兴奋,她坐在杜令的后面,不断用手去捧杜令的头,或是抚摸他的面颊,热情如火。
我有时候,实在觉得她太过分,就警告杜令:“小心驾驶。”
杜令只是“咕咕”地笑,用一句新文艺的笔法来形容,可以称之为“看来十足是一只幸福的小鸽子”——至于小鸽子为甚么会幸福,可以不理。
从起飞之后不多久,就显示下方,全是连绵不绝的山岭。那六幅萤光屏,可以调节,这时,除了下方之外,已没有必要注意其他方向的情形,所以集中在下方的情形,而且,可以随便缩短距离。
直升机在大约五千公尺高空飞行,杜令的解释是:“这架直升机,有抗雷达探测的设施,最近,这种技术已被运用在大型的轰炸机上。”
我和白素都吸了一口气,没有说甚么,的确,能避开雷达探测的新技术,才被运用,那种轰炸机,被称为隐形轰炸机,是最新的军事科学。可是杜令却轻而易举地应用在他的直升机上。
杜令又道:“本来可以不必飞得那么高,可是这一带既然是几个国家的边界,对飞行物体就十分敏感,可以不惊动地面的驻守军队,就不必惊动了,反正要看地面上的情形,十分容易。”
他已经教会了我很多仪器使用的步骤。确如他所言,这时我们要观察地面的情形,十分容易,在调整焦距这过程之中,我们可以在萤光屏上,看到一条蜿蜒在山间的小路上,有几个人背负著柴枝在行进,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面,可是也可以从他们的服饰之中,分辨出男女来。
本来,我想告诉杜令,在这样的边界,全是人迹难到的山区,除了土著之外,多半不会有甚么驻军,可以不必如此小心。可是一转念间,想到杜令可能不止来过一次,或许他有经验也说不定,所以就没有说甚么,只是改口道:“这直升机的性能好极了。”
杜令笑了一下:“还有许多可以有的装备,由于在地球上找不到原料,所以没有,不过也够用了。我们回去之后,这直升机送给你们——不过要注意,别给不相干的人看到,尤其是军事间谍,不然,只怕你再无宁日。”
我吸了一口气,杜令的话,自然大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