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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过来,道:“你们要找地方休息,可以到原振侠医生的办公室去——他常常不在,所以也经常由我占用他的办公室。”
他说着,已把一柄钥匙交给了胡说,看来他和胡说由于天生性格较近,所以也比较亲切。我忙道:“谢谢,如果还有伤者送来,也是那么老的,请立刻通知。”
铁天音扬了扬眉,忽然笑了起来:“原来真是有那么多古怪的事,真有的。”
我叹了一声:“只怕事情太古怪了,欢迎你参加。”
铁天音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爽朗:“一家医院之中,有一个古怪的医生已经足够了。”
他说的,自然是说原振侠医生已经够古怪了,他不必再参加了。
他走进病房,温宝裕领着我们,走向原医生办公室——他和原振侠混得很熟,来过不止一次,进了办公室之后,还公然翻箱倒笼,找出了三瓶酒来。
原振侠有一个时期,情绪极度低落,徘徊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日夜都在醉乡中,这三瓶酒,自然是那时的剩余物资了。
我提醒温宝裕:“别太过分,这里,现在是铁医生的办公室。”
温宝裕却自有他的一套,不理会我的提醒:“怕什么,原医生肯把自己的办公室给他用,可知他必然也是同道中人。”
胡说吐了吐舌头:“说得好可怕,倒像是梁山泊好汉聚义一样。”
黄堂的神情很不耐烦,各人之中,竟是他先伸手抓过了一瓶酒来,向口中倒了一大口,把警务人员在工作时间不准喝酒的守则,拋在脑后。他道:“先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会有兴趣听。”
各人望向他,他又喝了一口酒:“先是警方接到了四个报告,说是在风雨之中,有一辆客货车在九号公路上行驶,速度极高——”
他才说到这里,我就忍不住道:“现在和警方合作的好市民越来越多了,这也值得向警方报告?”
黄堂冷冷地望了我一眼,不急不徐地道:“三次报告,内容都一样,这辆在风雨中疾驶的客货车,没有司机。”
一下子,各人本来有动作的,也都凝止。
客货车没有司机!
这客货车,自然应该就是接走了唐娜和伊凡的那架,当时,温胡二人都没有看到驾车的是什么人,如果一直就没有司机的话,那么,他们当然看不见。
黄堂吸了一口气,只是向我瞪了一眼,没有进一步责怪我刚才太早发出的讽刺。
本来,就算接到了这样的报告,事情一时之间,也传不到黄堂这里,可是凑巧那天大风雨,黄堂留在警局,没有离开,当值日警官接连收到三宗报告,说看到“无人驾驶的客货车在九号公路疾驶”,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看到黄堂走过,立时把报告交给了他。
黄堂的第一个反应是:“岂有此理。”
正在这时候,第四个报告又来了,黄堂亲自接听,听到了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声音:“我目击一辆客货车,以时速约一百公里在行驶,才经过九号公路的交汇点,这辆车……没有司机,没有人在驾驶位上。”
黄堂急道:“请你说详细些。”
那男人怒:“还不够详细吗?我正在调头追这辆车,快派人来,我是施组长。”
黄堂这时,也听出了这个报案人,是一个同僚,同样是高级警官。
黄堂知道施组长精明能干,行事踏实,断然不会胡说八道,所以他一方面自报姓名,一方面道:“我立刻赶来,施组长,小心。”
当时,他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要特别叮咛一句,多半是为了事情十分怪异——风雨之中,无人驾驶的车子在疾驶,这可以是任何怪异事情。
黄堂立刻驾车到九号公路,在车上,他调动了一小队警员,也和施组长继续联络。
施组长本来是和那辆车子对面交错而过的,他一眼瞥见那客货车的驾驶位上根本没有司机,第一眼,他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在我们进了原振侠的办公室不久之后,黄堂把施组长也请了来。所以,我们听到的,是施组长的第一手叙述,而不是黄堂的复述,自然更加精确。)
他是一个有十分敏锐观察力的警务人员,虽然事情难以令人相信,但也肯定其中必然大有蹊跷。所以他一面报案,一面运用高超的驾驶术,立刻在公路上作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去追那辆客货车。
在这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报告已引起了黄堂的注意,黄堂专负责特种事务,这令他感到安心。
他开始在公路上追那辆客货车时,风势和雨势虽然已过了全盛时期,但依然有风有雨,一边山崖上,雨水如瀑布一样冲下来,横过公路,又向公路另一边的山崖泻下去,有时,公路上积水相当深,车子驶过,溅起老高的水花来,相当惊险。
施组长在才一调头追上去时,两车间的距离约为三百公尺,他估计无人驾驶的车的时速达到一百公里,所以他用更高的速度追上去。
两车的距离渐渐接近,到了追到只有一百公尺之际,前面的客货车,陡然加快速度,像是知道了有人追踪,想要摆脱。
当施组长叙述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曾有过一场讨论。那时,那位铁天音医生也来了,他不是很出声,可是听得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