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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绫逼问:“没有?在那一秒钟之内,没有值得记载的事发生?”
  屏幕上仍是一片空白。
  红绫再催:“好吧,那就只好照我说的意见,把时间的范围扩大了——那一天,有什么事发生?”
  这一次,屏幕上有了反应。
  约有十四五件,值得记载的事,是在那一天发生的——有的事,甚至有资料列入史册。
  至于是些什么事,请各位自己去查“历史大事年表”(如果有兴趣),我自然有这样的工具书,但如果我把这些事都抄录下来,那我未免太热中于展示我的“学问渊博”了,又至于那么浅薄,所以免了。
  总之,那些事,都不见得有什么特点,而且,和后面的数字,也看不出有什么联系来。
  与会者显然都很失望,因为这个假设,显然“此路不通”,难以为继了。
  我不禁长叹一声,因为在这样的一个会议上,若是仍不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也可以说,这个问题,是无法解决的了!
  这时,有的意见是:“这一组数字,可能另有意义。”也有的意见是:“数字是没有星际界限的,尽管有不同的计算方法,但是都有数字。”
  提出这项意见的,或许是想把事情跳出地球的范围,但是立刻遭到了反驳:“这种从零到九的数字计算方法,是地球上的数字。”
  我心中乱成一片,也不及去追问其它星体上的数字是怎样的了。
  的确,别说是一堆八千多位的数字,就算是一个八位数字,也几乎可以作为任何用途,在用途不明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做进一步的研讨。
  在一轮纷纷的意见之后,意见又渐趋一致:“不找到穆秀珍,问题无法有进展——大家去找她,谁先找到她,就主催下一次会议。”
  后来,红绫发表观感:“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也早就知道,找到了秀珍阿姨,事情可以有突破。七八十种外星人,一起商讨,结果还不是一样。”
  她的话,显然有点孩子气,可是事实也确是如此,这次会议,就在这样的“结论”之中结束了。
  康维对红绫的话,也感到难以反驳,他的神情,有点尴尬。
  红绫又道:“难怪那么多外星人研究地球,也没有什么结果,原来——”
  她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但不情之请,谁也可以看得出来。
  康维叹了一声:“你说得是,去研究一个星球,根本——或许根本是多余的事,永远不会有结果。”
  我反倒表示不同意见:“不能这样说,我就相信,这一堆数字,必然是某个星体研究地球的结果之一,只不过我们解不开这个谜而已。”
  柳絮很是失望:“数字——和秀珍的身世无关。”
  大家都沉默了片刻,我才道:“很难说,要等秀珍出现了之后——”
  我话才说到一半,书房的电话铃声响起,特殊的声响,说明是那具特别电话,有人要求通话。
  我去接电话,一拿起来,就听到了穆秀珍的声音:“卫大哥,你在找我。”
  我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怪叫:“我在我你?全宇宙都在我你。”
  穆秀珍哈哈笑,我说得认真:“一点也不夸张,真的是全宇宙都在我你。”
  穆秀珍忽然长叹了一声,声音也变得无奈之至:“全宇宙都在找我,我却在全宇宙找一个人。”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不明白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道:“如果你要在宇宙间找人,我倒可以帮助,因为不久之前,就有过一次宇宙性的会议,只要你一出现,立刻就可以有第二次。”
  穆秀珍的声音更是苦涩:“好,那请你先通知所有准备参加会议者,我要找一个人,这个人本来是地球人,他的名字是原振侠,他的职业是医生!”
  这几句话一入耳,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早就知道穆秀珍想找原振侠,但是我却也一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还在那个小岛的时候,她在提及地想见到原振侠之际,就已经有掩不住的焦虑之色,看来,必然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而寻找原振侠,那是宇宙之间,最困难的事了,玛仙以爱神星的名义,吁请所有参加星际航行者进行协助,可是原振侠仍然音讯全杳。
  但是,他也不是一去无踪,在一些零星的神秘事件中,他似乎又曾出现过,甚至于有迹象,显示他曾目睹地球的形成——当真是不可思议之极。
  看来,他总是处易于时间和空间的“乱流”之中,不但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他,连他自己,好象也身不由主。
  我愣住了出不得声,穆秀珍性格大开大阖,她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卫大哥,你虽然神通广大,刚才又夸下了海口,可是也帮不了忙了吧!”
  我叹了一声:“这……可以从详计议,但是我七叔又出现了——”
  我讲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穆秀珍何等机灵,立即就问:“那与我何干?”
  我道:“干系极大,我们推测,当年,就是他把你抱到穆家庄里,你的名字,也是他和穆庄主共同替你起的。”
  穆秀珍的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她是那种性格极度开朗的人,这一种人对事情的反应,直接而不做作,所以也最易料中。
  她一秒钟也没有停,就道:“你等我,我这就来……”
  她竟连她如今身在何处也没有说,就挂上了电话,我想追问,也来不及了。
  知道了穆秀珍要来,红绫,白素和七叔,都显得异常兴奋。康维和柳絮也决定不离去,他立即设法和曾参与会议者联络,通知了这一新情况。

  我估计穆秀珍是在法国和我通电话的,她也恰在我估计中的时间来到。
  当她一阵风也似卷进来的时候,红绫看见扑了上去,两人拥在一起,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背部。
  然后,她又和白素和我拥抱——她说拥抱是人类行为中最体现亲热的一种。
  七叔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她也盯着七叔看。先是七叔摇头——意思很明白,他无法从如今的穆秀珍身上,找到当年那个女婴的影子了。
  这是当然之事,有趣的是,穆秀珍也跟着摇头,彷佛说她也记不得七叔了。
  这种情景,自然有趣——哪有婴儿能有记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看得我、白素和红绫,目瞪口呆。只见穆秀珍仍是盯着七叔,可是却取出了一张经过过胶密封处理的相片来,相片相当大,约有二十公分见方。她把相片递向七叔。
  我们还没有看清相片上的是什么,只见七叔接过了相片一看,剎时之间,口张得老大,却没有声音——也不是完全没有声音,而是自他的喉咙,发出了一阵古怪之声,接着,他人就发起抖来,连连后退,先倒在一张沙发之上。我、白素和红绫,连忙赶过去,七叔不看我们,视线定在相片之上。
《在数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