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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可听了,一面摇头,表示那是没有可能的事,一面又问:“你所说的那个怪东西,外型又如何?”
我心想,他对思想仪十分看重,不肯多说,那就由我说给他听,也是一样。
所以,我把那“鬼竹”的外型,详细说了出来。
狄可的反应,当真和地球人一样,只见他面色逐渐苍白,气息也粗了起来。再听下去,他不住摇头,这……怎么可能?”
在他的观念之中,那“思想仪”珍贵无比,绝无可能给拆开来的。他的想法钻了牛角尖,不一定是拆开来,在意外之中,遭到了损坏,散成了若干部件,也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我立即把我的想法提了出来,狄可发了一阵子呆,才道:“意外?”
我道:“是的,宇宙航行,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任何仪器,也都有损坏的可能。”
狄可低头想了一会,再用很是疑惑的眼光望着我:“我们的第二十九组宇宙航行员,是在地球上遭到了意外?”
我道:“有这个可能。”
狄可在设想、推理方面的能力,不是很强,他求我:“你能设想一下大致的情景?”
我感到可笑,也感到有趣,我先提出:“那我需要你们第二十九组宇航员的较详细资料。”
狄可略为犹豫了一下:“好的,每一组宇航员都一样,一共有四个人,配备各种仪器和子母宇航飞船——其中最重要的是思想仪。”
我示意他再说下去,他有点不愿意,但还是说了:“这是一种没有固定目的地的航行,经过任何星体,如果认为有留下来的价值,就停留下来,进行活动。”
我有点不客气:“进行什么性质的活动?”
他也不是很高兴,指了指他自己:“像我,在勒曼医院工作,你认为那是什么性质的活动?”
我无话可说——他在勒曼医院工作,自然是对地球人有帮助的活动,他的回答,使我觉得,自己若对他再存有敌意,很不应该。
可是我一想到对方竟然可以有仪器知道我在想什么时,心中总不免有点不自在。
我问道:“你刚才说你到地球来之前,曾把地球人的生活方式输入脑部,这话很有矛盾,因为你的航行,并无目的地,事先不知道会来到地球。”
狄可点头:“是,到了地球之后,认为值得留下来,这才进行输入!”
我闷哼一声:“你们备有天体内所有星球的资料?”
狄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望着我:“你忘了我们有‘思想仪’吗?”
我“啊”地一声,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拍了一下。我在问刚才那个问题时,确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也就在听了他的反问之后,我更知道那思想仪是多么珍贵,和多么有用了,难怪他们如此重视!
他们在茫茫的宇宙中飞行,到达了一个他们认为值得留下来的星体。本来,宇宙航行最大的困难是,对一个陌生的星体,一无所知。
在一无所知的情形下,要展开活动,不知要经历什么样的困难。
但是对他们来说,那却全然不成问题,因为他们有思想仪,通过仪器,他们可以立刻知道这个星体上高级生物的想法,可以获得一切资料,可以立即变得对这个星体熟悉无比,可以毫无困难地输入该星体的生活方式,然后溶入这个星体的生活之中!
以地球为例,他们不但可以了解现存的地球人的思想,甚至可以获得过去的人的思想——只要他们能捕捉到过去的人的记忆组!
那思想仪是星际探索的无价之宝!
我在想到一连串那思想仪的用处之际,神情一定古怪之极,可能大有想据为己有的贪婪神色。狄可忽然叹了一声:“地球人……将来或许会有,但那是……相当久远的将来。”
我苦笑了一下,想他再多说一些,他却摊了摊手。表示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响应他刚才的问题,我道:“假设很简单,也很老套,你们第二十九组宇航员。在降落时失事牺牲,仪器流落在地球上,地球人根本不知那是什么,就把它拆散了!”
狄可眨着眼:“失事牺牲,是什么意思?”
我再作解释:“那只是假设,那一组飞行员在飞船出事时死了!”
狄可摇头轻笑,说来轻描淡写,但是他说的话,却令我心跳不已。他道:“这假设不成立——我们的飞行员,不会死亡!”
令我心跳的原因是,我听出了他的话,并不是说他们的飞行员“没有死”,而是“不会死”——他们的生命形式之中,显然也没有了死亡这种现象。
我苦笑:“那我就无法有别的假设了!”
狄可皱着眉:“照说,他们必然尽一切力量,在任何情形之下,都尽力保护思想仪,决无任由它的一个部件失落之理。”
我咽了一口酒:“你们不会死,会不会有可能,由于变故实在太剧烈,以致暂时失去了知觉,或是失去了活动能力?”
狄可一味摇头:“不会,我们在作宇宙航行时……”
他说了一句之后,又吞吐起来,我冷笑:“你只管说好了,什么形式的宇宙航行,我都见识过——有的甚至只是一束思想波,什么形体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