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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高人低下头来,目光炯炯,逼人而视——他显然通过有色隐形眼镜,或是别方法,使得他的眼珠,看来绿幽幽的,极其骇人所以当他向我望过来的时候,我便陡然震动了一下,随即用力摇摇头。
  因为在那一刹间,我竟然觉得,他的目光,十分熟悉。但当然是陌生的眼光,不但陌生,而且那种绿色的眼光,我生平第一次触,所以我又不由自主摇着头。
  可是,刚才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又如此之强烈——只是当时那种环境,我又无法在记忆之中,好好搜索它的来源。
  他望了我一会,又盯着齐白看,再伸手,又取过在炉上的那壶酒来,大口喝着。
  齐白忍不住道:“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神秘高人已“哼”的一声:“地球人有一个大的毛病,就是一直不满足于做地球人,这给异类以可趁之机!”
  他的话,“题目”很大,也很空泛,可是我还是立即接得上去:“也未必,即如区区在下,有好几次可以离开地球人的生命形态,但都放弃了!”
  神秘高人冷笑:“不必卖弄,那是来曾达到你心中的愿望,若是等到了,你也一样!”
  他的话,类似“每个人都有一个价钱”的论调,我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把话锋一转:“我很欣赏阁下所说的“被异类有可趁之机”这句话——请问阁下是同类,还是异类?”
  神秘高人“嘿”的一声:“我和你,当然是同类!”
  齐白扬声道:“若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同类,那你至少也受了异类的利用。”
  齐白也知道,自己的真正身分,难以隐瞒了——能知道他的真正身分,那自然和四号、或狄可有关,所以他说得很是直接。
  神秘高人中报,发出了几下冷笑声:“这就是你与我不同之处,异类利用我,我可以反利用,将计就计,你能吗?”
  齐白张大了口,一时之间,面色灰败——他自知道,他受一二三号的改变之后,虽然得了许多地球人梦寐以求的好处,可是他和一二三号之间关系,却变成了被控制的关系。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神秘高人的话,令得齐白震慑,但是却令我大感兴趣。因为他自己承认了受“异类”的利用,而他可以将计就计,进行反利用——对于他能做到这一点,我并不怀疑,因为我也能做到,“思想仪”并非万能,只要脑部活动与之对抗,思想仪也难以刺控脑部力所产生的思想。思想仪之所以有此功能,一是由于人类的不设防,二是由于人类的心甘情愿,如齐白那的情形,就失去了和思想仪对抗的能我更想知道,利用这神秘高人的“异类”是谁,虽然不是四号和狄可,但“一样想知道答案。”
  这时,齐白镇定了下来,他大大喝了一口酒:“我对于现在的状况,十分满意,各人对生命的追求不一,我喜欢现在的情形!”
  神秘高人的声音,听来神秘之至:“那么,你为什么拉了他来想改变现状呢?”
  齐白道.“我……我……我……”
  他连说了三个“我”字,对于那个指责,他竟然无法辩解。
  他自然是可以辨解的,只是有些话,他难以说得出口而已——他如今的生命形态,已和一二三号他们,以及思想仪结合在一起他的一切思想,都受到牵制,一二三号要他做什么,他自然只有照做。
  这种处境,当然不去想是好,一想之下,不论他因此得了多大的好处,总不是令人愉快的事,这便是他支吾以对的原因。
  神秘高人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发出了一阵干笑声,突然又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现在还好,若是一0A到他们的手中,你情形就糟透了!”
  齐白陡然震动,喉际发出了一下古怪之至的声响:“我会怎样?”
  神秘高人双手一摊:“散装的思想仪,因为一〇九A的复现而归于完整,那东西的功能得到全部发挥,地球人在它面前,变得毫无自卫的能力,你比地球人更差,因为你不是他们的一分子,但又是他们的一分子,这种尴尬情形,你自己去想吧!”
  那时候,我心中的疑惑,真是到顶点,我想问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可是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所以我先问:“你是说,思想仪归于完整之后,他们对地球人不怀好意?”
  神秘高人声音凝重:“‘非我族类,其心必殊’,什么是好意,什么是坏意,看法也就互异有标榜‘为人民服务’的,人民的有拒绝他们服务的权利吗?非强逼接受他们的服务不可,他们的服务,是好意还是坏意?”
  他举了这样一个例子,很叫人啼笑皆非。
  确然是有标榜替人服务的——没有选择不接受服务的自由,这是人类行为之中,最卑鄙的一种。掌握了这种强逼权力的人,也就自然是人类之中,最卑劣的一群。
  神秘高人走近了些,炉火在他的脸上,映出了奇异的色彩。
  这时,我对那神秘高人,已在是敬佩,我向他举了举杯,他向我一笑——怪的是。这一笑,出现在他狰狞无比的脸上,竟然颇有亲切的意味。
  齐白喃喃地道:“他们对我,不会有恶意。”
  神秘高人接着道:“他们对全人类,都可能没有恶意。但是问题的关系在于,不能给他们有一种能力,可能使他们的好意或恶意施诸地球人的身上,而地球人除了接受之外,没有选择的自由!”
  我立时鼓起来掌来,齐白的神情有点茫然,我向他道:“选择的自由——你选择了对生命形态的改变,我拒绝,这说法是选择的自由,而不是有一种力量,强逼我接受。凡是强逼人接受的事,不论打出的旗号多么鲜明、叫出的口号是多么嘹亮,全是坏事。”
  齐白的声音更低:“对于愿意接受的人来说,那么就是好意。”
  神秘高人冷笑一声:“在没有选择自由情形下,应该拒绝任何事,若乐意接受,那是奴性的表现。”
  我吸了一口气——那神秘高人的措辞,激烈之至,但是他的话,却又深合我意。我有度盼望自由,认为在任何情形下,人都有根据自己的意愿作选择的权利,这种权利被剥夺,人就变成了奴隶。
  神秘高人的意思也明白:“就算你原来的选择,正如所提供的,但由于没有选择的自由,也不应该接受!”
  看来,他崇尚自由之心,和我一致!
  齐白没有再说什么,神秘高人一指齐白:“你还想找成吉思汗墓,去找一o九A吗?”
  齐白面色惨白,摇了摇头,可是他道:“他们……我答应了他们神秘高人却向我道:“你看,他就不如我们,我们能抵抗思想搜集,他不能。”
  齐白的面色更难看,神秘高人仍不理会他,只是问我:“你可知道,我们的某种脑部活动,为什么能够抵抗思想仪的功能?”
  我心头一阵狂跳——自从狄可告诉我,如果我有抗拒之心,他们便无能为力,我就一直在思量这个问题;我忙道:“是思想仪……的功能未逐。”
  神秘高人点头:“可以这亲说,思想仪的功能,无法通过一种特殊的电离子层,而人脑在充满了抗拒情绪之时,脑细胞外,就产生这种电离层——我是指地球人的脑细胞!”
《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