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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老人家
  红绫的性子急,这一点倒大有父风,她蹦跳了一阵之后,就道:“这就走吧!”
  雷日头和那妇人像是就在等这句话,两人齐声道:“好极!”
  白素一听,立时向我望来。
  我也立即以极下起眼的动作,摇了摇头——在那一刹间,我们已交换了意见。
  白素是在问我,要不要采取一些什么措施,和红绫保持联络。
  如果我同意的话,那么,事情并不复杂,把戈壁沙漠请来,他们自会把地球上最先进的通讯设备交给红绫,让红绫寸步不离地带在身上,那就无论红绫在地球上的哪一个角落,我们都可以随时和她通话——除非她像我上次那样,深入大山有心脏,那才会阻隔无线电波的传送。
  但是我否定了这个想法——孩子大了,总要离开大人的照顾,自己生活的。红绫的情形,虽然特殊之至,但这个原则不变。
  所以,如果让红绫使用这种配备,那就等于仍然把她留在身边,不如不准她远行了。
  白素也立时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略点了点头。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后来,我把这情形告诉温宝裕,他笑得打跌:“应该是那地方的人畜,要求安全保证,你反倒要求红绫的安全保证!”
  红绫和我、白素拥抱话别,我送她出门口,看红绫和曹金福上了车,雷日头的司机架的是一辆客货车——幸好如此,因为普通的车子,曹金福挤不进去。
  车子驶走,我心中仍难安,问白素:“孩子此去,吉凶如何?”
  白素嫌我用词不当,瞪了我一眼:“你倒不如问,雷日头的真正目的何在还好些!”
  我怔了一怔,一时之间,没会过意来,白素道:“雷九天和军方的关系,最密切的是顶峰特务机构!”
  我吸了一口气:“是,那十二个以花为名的女特工,就是由他来作武术训练的——
  你的意思是,雷日头的保护区主任是虚衔,实际上另有重职?”
  白素点头:“有此可能。”
  我想了一想:“红绫这孩子,有什么可供他们利用之处呢?”
  白素道:“我们想不出来,人家可能早已老谋深算,有了计划。”
  我再想了一想:“我倒宁愿相信,真是红绫对丹顶鹤的认识。打动了他们。”
  白素说了一句话,让我愣了半天:“你看雷日头和那副主任,像是对丹顶鹤有兴趣的专家吗?”
  我呆了一呆,雷日头可以说是一个江湖人物,甚至不像是官员,当然更不像科学家。
  而那位副主任,几乎不说一句话,神态优雅,但也莫测高深难以估计。
  我挥了挥手:“总不成把她追回来,让她自己学着去应付人吧。”
  白素叹:“我就是怕她不懂如何应付人!”我笑:“也好,以不变应万变,反比机关算尽好。”
  白素没有再说什么,我看出她还是很不放心。
  第二天,有电话自北方来,红绫的声音跳出来:“好大的雪啊!”
  问她在什么地方,她报了一个地名,那是北方一个著名的城市。
  我心中不免嘀咕:到丹顶鹤保护区去。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又何必这样十万火急。红绫一下子就到达了那个城市,显然是乘专机去的了。
  我还没有说什么,红绫又道:“明天我们就出发,找不到电话打了,放心,我们很好,雷叔会照应我们!”
  我随便说了一句什么,把电话交给了白素,白素拿着电话,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红绫叽叽呱呱说了半晌,白素才道:“一切小心,苗疆的毒蛇猛兽虽多,但绝不比人心可怕。”
  我听到了红绫的答应声,不可能肯定她是不是真的肯小心在意。虽然设想起来,不至于有什么意外,但是总有点放心不下。
  日子易过,一晃,即将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我另外还有许多呈在忙,甚至莫名其妙的,出了一趟远门(那次远行,百分之百和这个故事无关,所以不提了),离家两个星期左右。
  家里没有了红绫,冷清许多,刚好这时期,蓝丝来了。温宝裕和蓝丝在一起。
  也少来找我,使得家里更是冷清。幸好我和白素,静坐冥思,都可以神游八荒,当然不会有寂寞之感。
  那天下午,是我远行来的第三天——我一回来就问有没有红绫的消息,答案是否定,所以当门铃响起,我有点神经质以为是红绫回来了。
  有到一跃而起,才想我们的女儿,她才不会那么斯文,她要是回来,把整扇门撞下来的可能更大。
  果然,我听到白素开了门之后,略带惊讶的声音:“天音,你怎么来了?”
  接着,便是一下问声气和答应声,一听就知道发出这种音的人,有着重大的心事。
  我走向书房门口——才两三步,我已心念电转,想了不少事。自从在苗疆和铁天音分手之后,还没有见过他。当时,把他交给了可说当今世上,内家气功境界最高的何先达,希望能治好他间歇发作的无法自我控制症。
  他因为这种严重的病症,使我们误会他极深,他虽然因误会而受了不少屈辱,但仍能坦然处之,可知他心胸极广,非比寻常,处于他这种血气方刚的年龄,尤为难得。
  所以,就算他不是大将军的儿子,我也会对他另眼相看,何况还有这一层关系在!
  所以,一见是他,而他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格外令人关心。
  我在楼上叫:“天音,快上来!”
《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