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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不能这样说他,他必定是知道些甚么,所以才阻止我们的。”
红绫和温宝裕两人,都有不以为然的神情。我提高了声音:“我也不愿意就此放弃,但是,我们至少应该尊重一个久未相见,下落生死不明,生存状况如谜的朋友的忠告。我们牺牲的,只不过是一些好奇心而已!”
一来是我说得十分郑重;二来,所说的也确然是道理,温宝裕首先举起双手来,大声道:“好,陈长青,就听你的话!”
他说了之后,又道:“不过你也是半吊子,你自己如今情形如何,也不对我们说!”
红绫立刻响应:“是啊!你竟然能随便来去,找自己要找的人,可是成了仙!”
对陈长青劝不动温宝裕,竟然可以立刻去找蓝丝一事,我也大是奇讶。当红绫这样说的时候,我留意到蓝丝有几分欲语又止的神情。
红绫又道:“我们来假设一下陈长青如今的处境。”
温宝裕叫好,蓝丝则已走近那盆水,只见她双手,伸进水中,在水中上下翻腾的那些粉末,竟然一下全都聚在她的手上。
再见她高举双手,搓动了几下,那些粉末,自她的双手之上脱落,一起落入她的衣袖之中,转眼之间,她手上再无一点粉末。
我常说:一流降头师的各种手法,比超流的魔术师更魔术,在蓝丝的行动上,又得到了证实。
蓝丝又从温宝裕的手中,接过剑盒来,伸手在盒上按了一按,再取过那柄大剑,伸手在剑上轻抚,然后,带着两把剑,走进了寒光阁。
我们都没有问她取了剑之后的那两下动作是甚么意思,猜想是在安抚剑上的精灵。
不一会,蓝丝出来,又伸手在不知甚么地方,取出了一节竹筒来。红绫一见就大喜,叫道:“你一来,我就知你身上藏着好酒,只是你身上古怪东西太多,我不敢出声!”
蓝丝把竹筒抛给了红绫,红绫接了过来,等不及待打开,才一口,便把竹筒中的酒,喝了个涓滴不剩,竟连那酒是甚么颜色的,也未曾看清!
红绫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蓝丝向红绫要回了那竹筒,温宝裕已推过几张瓷凳来,我先坐下,温宝裕已先就陈长青情形发表意见:“他现在已不是人。”
他这句话说得很是肯定,但是各人听了,并没有立刻同意的意思。
因为,若是肯定了这一点,接下来的推测,与不接受这一点,会有极大的差别。
温宝裕见我们没有立即同意,就强调道,如果是人,就不可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这话一出口,我、红绫和蓝丝三人,就一起叫了起来:“太可以了!”
温宝裕也知道自己说溜了嘴,忙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打了一下:“我的意思是,难以做到像他那样地闻声不见人,而且,事实上根本没有声音!”
他一面说,一面望着蓝丝,寻求她的支持。
蓝丝道:“如果他已学会了『他心通』之类的神通,他就能做到这一点。”
温宝裕扬声:“所谓『他心通』是双方面的,也就是说,要甲、乙两个人,都掌握了这神通,才能互相通讯,而我,虽然不会,也可以和他沟通。可知那是另一种方法,是他的一种能量在影响我的脑部活动,人,很难做到这一点。”
温宝裕说了半天,就是想证明陈长青“不是人”。我道:“别忘记,陈长青和我们分开,是去『学道』,要是他学道有成,他自然可以有种种神通,而『神游』,正是他学道的内容之一。”
温宝裕对我的说法,居然不反对,他道:“是啊,他若是学道有成,那他已不是人了。“
红绫笑了起来,“不是人的意思,不一定说他就是鬼,对不对?”
温宝裕跳了起来:“你到现在才明白啊!不是人,当然不一定就是鬼,可以是神仙妖怪精灵邪魔,何必一定是鬼,即使转了生命形式,也不可以说不是人。”
我举起手来:“这个问题不必争了,我同意,陈长青现在已不是人。”
我下了这个结论,温宝裕并不因为他的假设得到了确认而高兴,反倒很是忧虑,他道:“他已不是人,而且情形很不好。”
我吸了一口气:“这一点,也可以确定,但是,是一种甚么样的『不好』呢?”
温宝裕又想说,但红绫伸手,拦住了他的手,蓝丝同时道:“让别人说几句。”
温宝裕抢说话的本事,天下第一,若不是红绫和蓝丝如此这般,我当然可以说上几句,她们两人,只怕就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了。
当下温宝裕鼓起了腮,表示不再说话,红绫道:“他以鬼魂的方式存在的可能性较大。“
这一点我也同意,因为他本来不想出声,是温宝裕的咒语,令他出了声的。
我望向蓝丝,蓝丝点了点头:“那咒语,是专对付鬼魂的——在念诵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力量,看念诵的人本身的能力而定,可以把鬼魂驱赶出一定的距离去。”
温宝裕急呼一口气:“是很不友好的驱赶?”
蓝丝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没有试过被赶的滋味,我不是鬼魂。”
我道:“被驱赶,总不会是愉快的经历,像某种超音波,可以赶走一些啮齿类的动物,被赶的动物,有时甚至会感到痛苦。”
温宝裕顿足:“如果知道他在,我也不会念那咒语!”
他说了之后,立时又道:“可是不念咒语,也不知道他在——他为甚么回来了,却又不让人知道呢?”
蓝丝说:“当然是他的处境,十分不好,给我们知道了,一定会帮他,可是又无从帮起,所以他就不想给我们带来为难”我感叹:“对,这正是陈长青的性格,他很能为别人着想,尤其为朋友着想。”
温宝裕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帮他,只要有人肯为他死!”
我用力一挥手:“这种说法,我认为是他的夸大,他说话一贯十分夸张,哪有一个人死,可以解另一个人困境的情形!”
温宝裕的样子,突然变得很是神秘:“假设他……失去了身体,只是鬼魂的状态存在,那么,他就需要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那情形和黄老四的鬼魂进入小女孩的身体一样,不然,鬼魂就一直是孤魂野鬼,而如果他要入某一个人的身体,那么,某一个人,自然就等于死了!”
温宝裕一口气说下来,我道:“他现在失去了身体,这一点听起来很可能,但那是最不成问题的问题——勒曼医院之中,有的是身体,他自己只要有一根头发留下来,立刻复制一个他自己,也容易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