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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没有再说甚么——当时,我确然只是随口说的。可是,等来到了陈长青的大屋之后。蓝丝逾时未到,温宝裕着急,那人也大有焦急的神色,这就令人起疑了。
我装着不经意地接近他,他也没有在意,只是搓着手,我突然在他身边道:“你在等蓝丝?”
我这句话,声音并不大,但是我已预期他会有反应。可是却也未曾料到,他的反应,居然如此强烈!
他如同突然之间触了电一样,整个人直跳了起来,同时,也发出了一下难听之极的声音——这一下声音,竟不像是从他口中发出来,而像是从他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之中呼啸而出一般,连我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这一来,所有人的视线,自然而然,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只见他双手乱摇,身子弹跳着,样子可怕之极。我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人,慌乱惊恐,到了这一地步的。
温宝裕最先问:“朋友,你怎么了?”
那人陡然之间,又发出了一声怪叫,身子弹起,向门外激射而出。
他的动作快捷无比,当他弹起来时,我已料到他要离去,所以我也有了行动,身影闪动,想把他拦下来,但还是慢了一步,一阵劲风,在我身边掠过,那人已经闯了出去。
也许由于他要闪避我的拦截,所以身子侧了一例,以致在向门外掠出去时,撞中了半掩着的门,“哗啦”一声巨响,竟将那一扇木门,撞得四分五裂,而他连停一停都没有,一溜烟一般,闪了一闪,便看不见了。
这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生,看得人目定口呆,足足过了两分钟之久,才有人发出了惊呼声。当场就有两个专家告退,理由同样:“对不起,我们对于人体所知太少了,不足以提供任何帮助。”
其他的人,也望着被撞碎了的门发呆——包括我在内。因为陈长青的巨宅,建材料,考究之极,门户全用上佳的木材制造,坚硬扎实,就算加以斧砍刀斩,也难以在一时之间,加以破坏。可是那人的血肉之躯,猛力一撞,竟然将之撞碎,这实是惊人之至。
自然,我知道,若是一个人在中国传统武术上,有极高的造诣,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问题是,这人我见过多时,却一点也看不出他是武学高手来,其深藏不露的程度,也足以令人吃惊了。
这时,温宝裕叫了起来,指着我:“天,你对他说了些甚么?”
我吸了一口气,先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表示此际不宜讨论这个问题。温宝裕的神情,充满了疑惑,但也没有再问下去。
此际,我在心中,也问了自己千百遍:这个人何以对蓝丝如此敏感?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这个人和蓝丝之间,必然有异常的——,不然,不会有那样异常的反应。
这时,走的走,告辞的告辞,除了我和温宝裕之外,还有三个人留着,他们都显得有点不耐烦,一致催促:“卫斯理,有甚么事,快揭盅吧。”
我望向温宝裕,只见他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我就道:“好,请各位来,是想借助各位的专业知识——”
接着,我就把在猛烈的爆炸之中,有一只手保持完整的情形,说了一遍。
我并没有说爆炸是在甚么地方发生,也没有提到剩下来的那只手,是“第五只手”。
等我说完,那三位专家都有被戏弄了的神情,互相交换着眼色,一个道:“你对我们说这个有甚么用意?这种情形太普通了!”
我道:“爆炸极其猛烈,连铜铁都为之损毁。”
三人齐声道:“抱歉,我们并非爆炸专家。”
我道:“我只是想知道,何以人体能在这样的情形下保持完整?”
一个道:“你在开玩笑,只剩下一只手,怎能称之为保持完整?”
我知道刚才的说法有语病,忙道:“我的意思是,何以那一只手可以保持完整?”
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像是我的问题太幼稚了,他们的态度,令我感到十分失望。
其中一个和我较熟的,笑着问道:“你古怪的想法多,照你的看法,何以会有这样的情形呢?”
我本来想把我和白素的设想,告诉他们的,可是一转念之间,想到这些人一点想像力也没有,告诉了他们,只有招来嘲笑,所以我摊开双手,道:“我就是不知道,才向各位请教的。”
那三人“呵呵”笑着,显然一点兴趣也没有,不久也告辞了。
我和温宝裕独对,温宝裕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烦。我大声道:“小宝,蓝丝是降头女神,她受诸神呵护,不会有甚么事的,你别再团团乱转了。”
温宝裕叹了一声:“不知怎地,我总觉有点心神不宁,不是好兆头。”
我“呸”了一声:“去你的。”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道:“刚才那个怪人,对蓝丝的名字,好像有异常的反应。”
我把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温宝裕“啊”地一声,更焦急了:“会不曾蓝丝迟到,正和这人有关?”
我斥道:“你胡说甚么,蓝丝怎知有这个人在。”
温宝裕道:“你别忘了,她是降头师,或许有先见之明。”
我对蓝丝大具信心:“你放心,不管如何,只有别人倒霉,不会有她吃亏的。”
温宝裕深深吸了一口气——本来,我以为他和蓝丝之间,通过了降头术,可以做到心灵相通甚么的,现在看来,显然未到此一境界。
我见没有甚么结果,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就道:“我也走了,蓝丝一来,你带她来见我。”
温宝裕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我离开了巨宅,他也没有送出来。我上了自己的车子,才一坐下,就觉得不对劲——好久未曾有过这种感觉了,但是感觉还在,我发觉有人藏在我的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