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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婴儿当年那句“三十年之后报仇”的话,已快实现了,因为时间已过去了三十年。牛顿找方琴来,是想先找到这个如今已三十岁的青年,只是,就算方琴说出了名字,人海茫茫,牛顿怎样找人。
这时,又听得牛顿在问:“请告诉我,那婴儿叫什么名字y
方琴叹了一声;“真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婴儿的母亲说,要等他父亲来了,才取名字,可是一直到她抱着孩子出院,那位父亲也没有出现。”
牛顿发出了一下呻吟声:“那么,那位母亲……叫什么名字?”
方琴叹了一声:“叫玫玲。森太太,她的丈夫姓森,我只知道那么多了!”
牛顿叹着气:“地址呢,应该有记录!”
方琴冷冷地道:“埃蒙顿先生,我想你当年收到我的信之后,一定已到医院查过了,怎么到今天还来问我这些问题?”
看来,方琴年纪虽大,但头脑很清醒,她对牛顿的责问也正是我心中的疑惑。
牛顿发出了两下干咳声,并没有回答这个责问。
方琴女士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你有没有杀过人,只有你自己知道,如果你没有,你大可心安理得地做人,不必怕人来报仇。”
牛顿喃喃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们这些听众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这“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方琴女士又道:“谢谢你对我家人慷慨的资助,我能告诉你的,已经全都说了。”
牛顿过了好一会才有反应:“你发誓你刚才说的全都是真话。”
牛顿显然是为了要我们相信,才要求方琴发誓的,他实在多此一举,方琴绝不可能捏造出这个故事来,因为阿佳被杀的地点,一定离医院很远,她不可能知道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十九岁的少女被残酷地杀害——后来,牛顿先生对往事的叙述,更证明了这一点。
方琴依言起了誓,然后道:“如果方便,我这就想告辞了。”
牛顿道:“何不住上几天?”
方琴说得很是坦率;“我不想在陌生的地方,和你住在同一间屋子之中。”
说来说去,她还是以为牛顿是个杀入凶手。
牛顿苦笑道:“无论如何,很谢谢你。”
接着,便听到脚步声,过了一会,便看到那小伙子陪着方琴,走向直升机,等到直升机的声音渐渐远去时,才又听到了牛顿先生的声音:“各位,令你们久等了。”
声音自我们的身后发出,我们都正向着院子看,目送直升机的离去,竟没有没觉多了一个人。
我首先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身形极瘦小的人,出乎意料之外,他的年纪不老,只是五十岁左右,脸容憔悴愁苦之至,这已使他看来老了些,他的实际年龄,可能不到五十岁。
他的衣着很是随便,和这样豪华的庄院主人身份,不是很相配。若不是他一开口,等于表明了他就是牛顿先生,而且我们也熟悉他的声音,否则我们一定把他当作是庄院中的仆人了。
普索利第一个叫了起来:“好哇,耽搁了我们那么多天,就叫我们听那番对话?”
牛顿先生向他一鞠躬,然后,来到每一个人的身前,都深深的一鞠躬,表示他的歉意。
他道:“我一定要这样做,若是由我一个人来说,你们不会相信我。”
由于他的态度很是诚恳,再加上我们对这件怪事,都想有进一步的了解,所以我们都原谅了他,普索利道:“你找我们来的目的是——”
牛顿坐了下来,他个子极瘦小,却偏选了一张很大的安乐椅,以致坐下去之后,像是整个人都埋进了椅子中,看不见了。
他道:“各位已在对话之中,知道事情的经过了。现在的情形是,有一个三十岁的青年,满怀着他前世被杀的仇恨,要来找我报仇,而我全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又是恐惧,又是激愤,双手紧握着拳。
我问:“你这样隐名埋姓的躲藏着过日子,已经有多久了?”
牛顿叹了一声——这样的生活绝不好过,就在他这一声叹息之中,表露无遗,他道:“三十年了!”
我再问:“自从你收到那封信之后,你就开始逃避?”
牛顿却摇摇头:“不,不是,自从阿佳死了之后,我就离开了伤心地,那封信寄到我原来的住处,转了很久,我才收到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没有杀人,但是我必须躲避。”
各人都向他投以疑问的眼光,他又道:“我埋了阿佳的尸体,独自远行,绝不为人知。世上除了我和那个凶手之外,没有人知道阿佳已死,她一直被当作是失踪。”
我更是奇怪:“你为何要这样做?”
普索利也问:“当时的情形,究竟如何?”
牛顿再叹了声:“说来话长,三十多年前,我突然得了一笔数目大得不可思议的遗产,本来,我只是伦敦一家小商行的簿记员,忽然一下子竟成了拥有过亿英镑财产的富翁。”
普索利闷哼一声:“有这样的好事?留遗产给你的是什么人?”
牛顿反问:“有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