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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青龙这个人,身分很神秘,原振侠和他是生死之交,但也不甚了解,我还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听人说起他有皇族血统,由于看不起皇族中人勾心斗角地争权,所以才身人江湖,但是他始终和高层势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婴儿的父亲,只要是印支三国中的皇族,青龙就必然会知道来龙去脉。”
  小郭得了我的提醒,大喜过望:“我这就设法找他。”
  我很是郑重地叮嘱他:“这个人脾气极怪——”
  我才说了一句,小郭就道:“你自己的脾气也够怪了。”
  我见他大有不以为然的态度,就正色道:“你可千万别儿戏,这人的脾气怪,行事异于常理,而且,他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之中,对生命的看法,也就异常,杀戮生命对他来说,不算是什么。他比我可难服侍多了,你不要弄不好,为了不相干的事,把小命送了出去。”
  小郭见我说得如此严重,也就正色道:“我有数的了,找不找到他,还成疑问呢!”
  我倒是实话实说:“你郭大侦探出马要找的人,只怕还不至于找不到吧!”
  小郭居然当仁不让,笑道:“说得也是。”
  我再提醒他:“他和各国的情报机构,都有一定的联络,你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小郭答应了一声,忽然笑了起来:“本来是想解决阿佳被杀案的,却变成了寻人游戏。”
  我道:“两件事大有关连——对了,你对阿佳的离奇被杀,有什么看法?”
  小郭伸手搔头:“确是离奇之至,真是难以想像,不可思议。但有一点,我的看法和你样,那个牛顿没有杀人。”
  我“嗯”了一声,小郭道:“他完全没有杀人的理由。阿佳先以为牛顿骗她,这才进而以为自己是死在牛顿之手,可是事实上,牛顿绝没有骗阿佳。”
  我点头,小郭的分析很有理。小郭又道:“这位阿佳,只怕也美得不可方物,不然,约克、牛顿两个男人,也不会对她念念不忘。”
  我笑:“哪里那么多美女只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
  小郭讶道:“你没有见过她的相片?那个牛顿没有拿她的相片给你们看?”
  小郭这样问了,我也觉得牛顿很怪,他并没有给阿佳的相片我们看。虽然好象没有必要,但阿佳是如此有关键性的一个人物,多叫我们认识她一些,也属应该。
  我一面想,一面向小郭作了一个:“等一等”的手势,已拿起电话来。
  电话一接通,牛顿一听到我的声音,就颤声问:“有消息了?”
  我道:“还没有,正在进展中,有两件事必须弄个明白。”
  牛顿喘了几口气,我道:“第一件事,方琴女士没向你说起那婴儿是什么模样的吗?”
  牛顿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像是这个问题太突兀了。过了一会,他才道:“没有——婴儿会有什么样子?即使是一个会说话的婴儿,仍然是婴儿。”
  我沉声道:“你立刻去问方琴,叫她详细回忆那婴儿的模样。还有第二件事,你只形容了一下玫玲的美丽,有她的相片没有?”
  牛顿的声音又发颤:“有……但不多……”
  我道:“挑最清楚的寄张来,两件事,我都要最快收到资料。”
  牛顿答应了一声,小郭道:“方琴是故意不说,还是没有留意?”
  我摇头:“两者都要可能,更有可能的是婴儿不让方琴说——他要报仇,自然不想牛顿知道他外形的上的特徽,一旦知道,就容易防范了。”
  小郭现出怪异的神情——一个婴儿竟也可以如此工于心计,实在叫人骇然。
  我补充:“那只是我的假设。”
  我的假设,在两天之后,就得到了证实,牛顿打电话来,声音怪异莫名:“方琴说了那婴儿的模样,起先她不肯说,我威胁要取消对她的资助,她说,那是婴儿告诫她,叫她千万不能说的……”
  我已不耐烦,喝道:“那婴儿究竟是什么模样?”
  牛顿道:“扁鼻,厚唇,小眼,深肤色,是一个有东南亚一带土人特徽的亚洲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就证明在三个女人,小郭找到的二个女中,曾见过婴儿的那个所给的资料是可靠的。
  牛顿又道:“真想不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妇人,会产下这样的一个婴儿——事情真算是有进展,至少,现在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冷冷地道:“人长大了,容貌是会变的。”
  牛顿道:“容貌会变,但是人种的特微不会变。”
  我道:“好了,阿佳的照片——”
  牛顿道:“我已用最快的方法寄出,你应该很快就可以收到。”
  我总觉得牛顿这个人很是可厌,若不是这事真是如此地稀奇古怪,我一句话也不愿和他说,所以我道:“再联络吧!”
  牛顿却还不识趣:“一个亚洲人,怎么能使一个美女替她生孩子呢?”
  他的话中,有着明显的歧视在,我不客气地道:“像你这样瘦小乾枯,其貌不扬的人,也有阿佳这种没脑的美女投怀,或许那亚洲人比你更有钱,甚至,可能是一个国王,有什么好奇怪的。”
  牛顿被我抢白了一顿,一声也不出,我可以想像到他脸色发育的样子。我大声喝:“还有问题吗?”
  牛顿怔道:“没有了!没有了!”
  我放下了电话,想起自己的假设正确,也很得意,婴儿懂得如此嘱咐方琴,自然是吃了亏,长了智。由此可见,人的智慧,可以是前世今生累积起来的。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牛顿寄来的邮件,在拆封的时候,我心中突然感到很紧张,至于为什么紧张,我也说不上来。
  我只是隐约感到,在玫玲女士和阿佳之间,应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联系。
  自然,我所指的“某种程度上的联系”,不是指阿佳今生成了玫玲的儿子——这种关系是表面的,人人可以看得到。
  我隐约觉得的联系是内在的,隐秘的,而且我觉得,那一定是一个关键性的所在。
  我拆开了邮件,牛顿把照片包得很好,那表示他重视这些照片,他把照片夹在两张硬纸之间,一掀开了硬纸,照片映入眼帘,我就一震,立即拿起了电话来,和小郭联络。
  因为一看到了阿佳的照片,我就知道我隐约的模糊的感觉,已渐渐变成实在,可以摸得着抓得住了。
  但是小郭却不在,留言说是出远差去了。我心想。难道小郭不向我道别,就出发去找青龙了?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么一定是有突发事件,以致他连向我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