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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蝉纠正我的话:“应该是,如果有可能绝灭中国人口,广雄便会负责执行——这也是我们要插手的原因。越是威力强大的武器,越有可能出现意外,虽然事隔五十年,但若真有这种武器存在,一不小心有了意外,会造成甚么样的后果,叫人不敢想像!”
我觉得很奇怪。黄蝉这时所说的话,自然不是她一个人的意见,而是许多人讨论的结果。听她的话,倾向于真的以为神户丸中有毁灭性的武器在——她持如此肯定的结论,是不是她有比我们更多的资料呢?
我立即提出了这一点来,黄蝉道:“没有特别的资料,只是在一些高级战俘的口供之中,知道他们似乎深信有一个行动可以使日本反败为胜。我们也早已怀疑,日军有甚么秘密武器正在发展中,但不知由于甚么原因,秘密武器成了长久的秘密——”
说到这里,我要插言,黄蝉做了一个坚决的手势,不让我开口。她道:“我们决定,我的任务就是,如果真有这样的秘密武器,就要使它成为永远的秘密。不知道这个决定和卫先生的心意,有没有违背之处?”
她慷慨激昂地说完之后,直视着我。她的话,令我颇感意外。
白素和穆秀珍已一起鼓起掌来。我道:“好,目标一致!”
黄蝉松了一口气:“话说明了,一起行动,自然也少些顾忌了。”
我道:“既然如此,你们不必再监视白老爷子的行踪,他只不过想见一些故旧,说说过去,弄清楚一些事,并没有别的意图。”
黄蝉道:“我完全理解,鄱阳湖中,颇有一些传奇人物在,有关他们——”
我道:“有关他们当年和神户丸有关的事,我可以全说给你听。”
黄蝉大喜:“好极!”
穆秀珍拉了红绫和官子帮忙装置她带来的仪器,我和白素把金秀四嫂的事、山下堤昭和竹的事,向黄蝉说了。黄蝉立即想到:“菊是关键人物!”
我道:“是,若她还生存,可以说清楚一些问题。”
黄蝉立刻想到了白老大此行的用意,她又道:“希望白老爷子能有收获。”
我和白素都不出声,黄蝉知道我们的意思,忙道:“从一开始起,我们就绝对无意干涉老爷子的行动。”
白素道:“多谢照顾。”
黄蝉道:“我来参加这次行动,也不是全无作用的,有一个应该是相当关键性的问题,你们未曾想到。”
她这样一说,本来一直在她身边打转的石亚玉,站定了身子,总算找到了可以直视黄蝉的机会。
黄蝉道:“这个问题是:如果神户丸上,真有设想中的那种新武器在,为甚么它要在鄱阳湖中航行?”
我们都呆了一呆,确然,我们未曾想到过这一样问题:神户丸为甚么要在鄱阳湖中航行呢?它的目的地何在?
我吸了一口气:“它从小孤山脚下启航——”
黄蝉道:“那不成原因。”
白素道:“可以假设,那种新武器的研究制造基地是在小孤山之中。”
黄蝉摇头:“这个假设,很难成立。”
我反问:“你们曾经对小孤山进行过搜索?”
黄蝉道:“是,但我们没有发现——就算当年山中曾有过甚么建筑,曾遭到过破坏,五十年之后,也就了无痕迹可寻了。”
我道:“你的问题,其实可以伸延开去:神户丸为甚么要在鄱阳湖航行?新武器的研究基地,为甚么要在小孤山之中?”
白素道:“一种是偶然的原因,一种是必然的原因。”
黄蝉一扬眉:“世事之发生,偶然只是少数,必然是多数。很多事,看起来是偶然,但是深一层看,就可以知道是必然的了。”
我的思绪很是混乱,这种虚无飘渺的假设,最令人抓不住中心。
我迟疑了片刻:“既然有‘帝国存亡,在此之举’的说法,那可以假设,这种武器已经制成了!”
黄蝉沉声道:“不但制成,而且要使用了,再不使用,失败就来临了。”
我茫然:“那和鄱阳湖又有甚么关系?”
黄蝉缓缓地道:“要用原子弹炸日本,那是大前提。可是把原子弹投到日本何处,那是细节。”
黄蝉的话,乍一听,是把正在讨论的话题,忽然扯了开去,但是我和白素略想了想,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我们两人齐声道:“你是说,日本鬼子选择了鄱阳湖,作为新武器的使用地点?”
黄蝉一字一顿:“使用地点或是试用地点!”
我不由自主摇了摇头,这真是不可思议之至——设想到了此处,已进入了死胡同,无法再前进了,因为怎么想,也想不出何以要选择鄱阳湖,莫非这是随便的决定,没有特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