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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竟然会在天工大王那里得到了神秘事件的答案,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吸了一口气:“天工大王他怎样说?”
  菊道:“我看出他是高人,等他终于向我望来时,我就愚昧地向他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他闭目想了一会,才道:‘啊,你说的是彭泽——’说来惭愧,我没念过书,在此之前,也根本不知道鄱阳湖的古名是‘彭泽’。接着,他摇头叹息,自言自语:‘莫非是瘾石在作崇?’甚么叫‘瘾石,我更是闻所未闻!”
  菊的话,听得我们也莫名甚妙,连菊在内,大家都向我望来,想我有所解释。我摇了摇头:“天工大王是一个奇人,更有奇遇,他曾有穿越时空的经历,所以他的话要众非常理的角度去理解。他用古称,就有可能代表他知道的,是关于古代的鄱阳湖。”
  各人的神情仍疑惑,但是我的话不至于不可接受。菊又转述在阿尔泰山下,天工大王的话:“彭泽之水注入大江,在江湖之交有无名山(可知‘小孤山’之名,那时还未有),我曾在山中遇见三个人正在努力地将一块极大的,足有两个人高的大石,推入一个深坑之中,行为甚奇。那三人的形象也甚奇特,我因怪而问之,那三人答我:‘此石,为名瘾石’。”
  至此为止,“瘾石”此词,已听了几次,可是仍然难以明白是甚么意思。
  天工大王向菊说的话,菊记得极清楚,此时可以一字不易的转述:“我追问何谓瘾石,三人答说,此石成分怪异,含有剧毒,不能沾水,甚至一遇水气,毒便四敌,虽粒米之微,便能令千万人患瘾病,无药可治,为祸极广。此石如此巨大,足以令天下人尽皆患病,故吾等三人欲将之推入深坑,再以土掩埋,以免它为祸世人。”
  菊说到这里,又向我们望来。白老大吸了一口气,道:“瘾病,是中国的古称,这个病就是西医的‘歇斯底里’症,是俗称神经病的一种。它和麻病有所不同,患者具有纵情不受控制,夸张狂妄,不顾一切表现自己的特征,而且,同一个病人,每次发作,症状都相类似。直到现在,仍然无法根治,甚至不知确切病因,只知是脑子中不知哪一部分,出了甚么毛病。”
  我感到手中冒汗:“粒米之微,已可令千万人发狂,那大石如此之大——”
  穆秀珍骇然:“若是全部发生作用,只怕全世界人,都要……都要……”
  一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菊又道:“这天工大王道,那三人心地甚好,他也助了一臂之力。但是有那瘾石的存在,知者虽然绝少,也不是完全无人知道,说不定有人知道了,把它掘了出来,运载上船,沉入湖水之中,令毒素散发。那么,瘾病横行,人不成人,与鬼魅无异,自然无家无国,沦为禽不如了!”
  我失声道:“他的意思是……是……神户丸上所载的,就是那‘瘾石’?”
  菊点了点头。
  我却摇头:“然则,那和神户丸失踪何关?”
  菊道:“天工大王问了我船失踪的详细情形,我说先有大团浓雾笼罩,他便道:是了,雾中水气极浓,那瘾石中的毒气逐发,令船上人人疯狂。必是其中有人弄开了船上的阀山,令船迅速下沉,在下沉之前,只怕也曾有过疯狂的自相残杀。至于船沉之后,自然一切全被扯进了九鬼井之中。至于先后两组潜水队都在水中发狂,以致于自相残杀,掌然也是瘾石在作崇了!”他这样说,我一字不易也转述——我疑信参半,各位认为如何?”
  白老大疾声道:“我完全相信,除此而外,别无他种说法可令我信服。”
  我道:“然则可疑之处也不少。”
  白素支持乃父:“不能说是‘可疑之处’,应该说是我们不明白之处。例如,何以山下堤昭在离开之后,并没有发病记录?也未见鄱阳湖附近,瘾病流行?”
  白老大和菊齐声道:“九鬼井——”
  白老大作了一个手势,让菊先说,菊道:“九鬼井扯力极大,会不会把毒素都扯在湖底,不令散发?”
  一时之间,石亚玉、官子、穆秀珍各都有疑问提出,白老大提高了声音:“听我一言!”
  各人静了下来,白老大向红绫道:“外公考你一考,你立刻就说,边说边想,说一个完整的假设出来。”
  红绫也大声道:“得令!”
  她居中一站,开始假设:“话说在长江边上的小孤山中,不知何年何月,造物主出自何意,在那里生出了一块大石,只要沾水,便会散发毒氛,令人患瘾病。想来每次下雨,便都有病毒散发,以致总有人患上瘾病。这件事,知者极少,可是却不知如何被日本侵略军所知,于是,便有了设想,要令被侵略国的全国人口全都疯狂。日军把大石起出,弄碎装了一艘船,准备在鄱阳湖中,把几千吨瘾石沉入湖中,令病毒以鄱阳湖为中心,散发出去,便可以达到目的,成为最厉害之新武器——在山中要设立一个研究制造新武器之基地,不为人发觉难;要起出一块大石来,弄碎,再装上船,不为人发觉易。”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有条有理,我首先鼓起掌来。
  红绫续道:“那船在航行途中,遇上了大雾,令病毒散发,船上所有人立时疯狂,其中必然有人令船下沉,其地恰好又有几个大漩涡,就把一切都扯进了湖底。潜水队也疯狂起来——侥幸得以脱身的,事后对发生的事,并无记忆,那是精神病的一种现象,许多精神病患者在病愈之后,对患病时的情形,都没有记忆!”
  我又叫了一声:“好!”
  其他人也鼓掌,表示同意。
  红绫道:“竹忽然起了下嫁山下的念头,只怕也是受了病毒的影响之故。”
  菊喃喃道:“肯定是,不然,怎会有这等狂行。”
  红绫一摊双手:“我的假设,大抵如此——我想,绝不必再去采索甚么了。就算能在九鬼井之中,把神户丸捞上来,也等于捞了一船瘟神上来,使病毒散布,令人类受害,就让那新武器永远沉在湖底。尚幸有九鬼井这样的水域,可令它的祸害,降至最低程度。”
  我向石亚玉望去,目光甚是凌厉,石亚玉去却望向黄蝉。黄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暂时只好如此,除非有朝一日,有了解毒之法。”
  我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仍然盯着黄蝉。
  黄蝉正色道:“放心——不必我去说服上头,上头在经过了那次全国大疯狂之后,也提起就害怕,不会再想全国人有一大半疯狂的情形再出现了。”
  我总觉得有一个疑团梗在心中,失声道:“上一次的大疯狂,莫非也和那瘾石有关?”
  红绫答得极快:“掀起大疯狂狂潮的那颗伟大的脑袋,曾在长江中浸过,中瘾毒的可能极大。”
  白老大闷哼一声:“连症状也像得很!”
  我不敢作确切的结论。
  你呢?
  (全文完)
《新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