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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一口气:“丁真的处境,相当危险,这公鸡要是临空下击,我看丁真未必躲得过去。”
黄堂立时应道:“正是,我一见了这等情形,就想起了何正汉老人!”
我本来就有一股寒意,一听黄堂这样讲,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何正汉老人陈尸之处,十分特别,那里又是行凶的现场。狭窄的地方,很难想象凶手如何发力以利器伤人。但如果是一只鸡凌空下击——
我向黄堂看去,黄堂神色异样,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沉声道:“要不要去警告丁真,他在危险中?”
白素道:“不必,有何可人在,不应该会有事发生。”
白素说得很是肯定,我不禁诧异:“有什么根据?”
白素道:“看来这公鸡和何可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何可人若不想丁真有危险,就不会有。”
我听了之后,略想了一想,全身寒毛都有倒竖之感,失声道:“那你的意思是,何可人和那公鸡之间……和那公鸡之间,有着……有着……”
我平时也可以算是口齿伶俐的人,可是由于此际想到的事,实在太过于异常出格,所以竟也结结巴巴起来。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我结巴了片刻,才道:“他们之间,存在着可以沟通的……关系?”
白素瞪了我一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红绫和神鹰之间,不是也有这种关系?”
我伸手在头上拍了一下:“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可是我总觉得何可人和公鸡之间的……关系……有说不出来的妖异和暧昧!”
白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
这时,监视到的情形,又有了发化,只见何可人闭上眼,对丁真不瞅不睬。丁真搔耳挠腮,一副不知如何是好,心痒难熬的表情,可是却渐渐在向床前移近。
等到他到了床沿,我就注意到,在帐子一角上的那公鸡,向下伸长了颈,一副不怀好意,准备偷袭的样子。
我轻轻推了一下白素,白素仍然很镇定。
何可人也就在此时,倏然睁开眼来,尖声道:“你有完没完,走不走?”
这一喝,把丁真吓得运退了三步,口中唯唯,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见何可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继续在斥责:“难怪你会失恋,原来你这个人这样讨厌,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像你这样的男人,你给我滚!”
这话说得很重了,何可人一面说,丁真的身子一路后退,返到了门口。
何可人用尽了全身气力在叫,叫声连我们听了,也觉得耳鼓发震,她叫的是:“滚!滚!滚!”
这一连串的“滚”字,当真有雷霆万钧之力,丁真大叫一声,打开门,就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丁真一出房间,我们还可以看到他,另一组的监视设备,立时把他摄入了镜头。只见他背靠门站着喘气,接着,走开了几步,双手抱着头,蹲了下来。
看情形,这里要是有酒吧的话,他又会去买醉,然后在大雨中站在马路中心了。
在房间之中,只见何可人喘了几口气,抬头向帐角望去……这证明她是早知那公鸡蹲在帐角的。
一霎间之前,她在怒斥丁真之时,还是怒容满面,甚至脸上肌肉扭曲。可是此际,却完全换了一副神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略带三分娇嗔,却又有两成怨恨,眼波流转,如倾如诉。
我看了之后,全身皆起肉痱子,失声道:“这算是什么表情?”
黄堂沉声道:“一般来说,妓女向恩客卖弄风情,会用这种表情……她就只差齿咬下唇了……”
正说着,只见何可人上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就真的轻轻咬住了下唇。
我叫道:“不得了,这人和这鸡之间……这人……和这鸡之间……”
我叫了两次,可是这人和这鸡之间究竟怎么了,我还是说不上来。
白素沉声道:“看下去……”
后来我问她:“你说‘看下去’的时候,期望会看到什么?”
白素道:“很模糊,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总感到我们看下去,应该可以有新发现。”
白素那样说,和我当时的想法也一样。
我忽然加了这一小段,大家当然也可以明白,在看下去的时候,有了意外。
是的,确然有了意外。
那时,只见何可人眼波流转,那神态,无论如何,不像是一个人对着一只鸡所应有的,她低声地道:“还不下来。”
那公鸡双翅略振,自帐角上扑了下来,站在床前。它身形高大,在床边一站,比床高出许多,也可以和何可人面对面。
何可人那时扬起手来,不知道想有什么动作,那公鸡已飞快地在它的手背之上,轻啄了一下。
这还罢了,接下来的情景,更叫我、白素、红绫和黄堂等人,看得目定口呆!
只见那公鸡头一昂,蜡黄发光的鸡喙,斜斜向上,又腾身飞了起来。
突然之间,画面之上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了一只鸡喙。这种情形,一看就知道是那公鸡飞了起来,用喙去啄窥伺监视设备的镜头。
虽然只是一刹那间,那公鸡又落了下来。我们又看到了何可人也斜眼向上,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挥了挥手,那公鸡就走到屋内,引颈伸动几下,也伏了下来,何可人则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变化,只不过是十来秒钟的事,可是我们所感到的震撼,少说也维持了两分钟之久。
黄堂竟然脱口骂了一句粗话,才道:“它……发现了有监视设备!”
红绫则道:“它还告诉了何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