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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之下,讶异莫名,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就是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本来,老蔡所说的话普通之至,正是一个管家的待客之道。可是老蔡非常人也,除非是白老大这样身分的人,他才会这样善待──有一次,超级大豪富陶启泉就差点没有给他抓着头发拖出去!
我当然不以为这时候在里面的会是白老大,因为老蔡的语气很客气,显然他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这就是我感到讶异的原因──这来者何人,竟然能令老蔡对他刮目相看!
我仍然没有听到有人和他对话,接着老蔡又道:“要不你喝点酒?我知道书房有好酒,我去取来。”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迅疾推开门来,一眼望见老蔡确然在和一个人说话,两人同时回头向我望来。
我一看和老蔡说话的那人,大感意外。
那人非别,正是上次我到勒曼医院去,接待我,并且和我讨论人类生命配额的那位亮声先生!
此人绝非地球人,乃是不折不扣的外星人!
他本来坐着,看到了我,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此君现在看来,完全是一个普通人──对他的底细,其实我也不甚了了,我不知道他来自哪一个星球,也不知道他原来的样子如何。
不过我知道他在勒曼医院,和其他许多外星人以及一些地球人,从事地球人生命的研究。
他们的研究成果,已经极有成就──其成就可以说惊世骇俗之至,我曾在许多故事中记述过。
最近一次和他们接触,就是这位亮声先生告诉我有关生命配额的情形。如今发生的事,可以说就是从我知道了有生命配额这回事而开始的。
要不是我在《算帐》这个故事中,记述了这件事,我看也就根本不会有那个征求启事,就算有,其中也不会提到我,事情也就和我无关。
如今,因此而生出那么多事情来,温宝裕怀疑就是勒曼医院干的好事,我也正要和他们联络,他自己找上门来,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我由衷的发出一声欢呼,张开双臂,向他走去,他也向我走了过来,我们热烈拥抱,我用力拍着他的背,他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老蔡在一边看着,神情很是高兴,我心想,要是老蔡知道我现在抱住的根本不是人,他不知道会有甚么表情。
老蔡大声道:“我去拿酒。”
老蔡的耳朵虽然不好,可是身体十分壮健,他说走就走,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转过身,向前跨出了两步。
就在这时候,亮声半转过身,望向老蔡。
我绝对可以肯定,亮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老蔡却已经停步,并且转回身来,打着自己的头:“真是,你不喝酒,刚才你说过,我一眨眼就忘记了,人老了,真不中用。”
这情形,就像是亮声才和他说了话,而他在回应一样。
我之所以把这个经过说得这样详细,是因为这种情形启发了我,使我对一些本来无法设想的事,可以作出设想。
详细情形如何,下文自会明说。
当下,我对这种情形,心中十分疑惑。而老蔡接下来又讲了几句话,立刻解开了我心中的疑团。
老蔡是向我说的,他道:“这位先生真好,他说的话,我句句听得明明白白,不像你们,说话像蚊子叫,听来不清不楚。”
我当然懒得和他说明,只是挥了挥手,告诉他这里没有他的事了。同时我用询问的眼光,望向亮声。
亮声笑:“这位老先生听觉不是很好,问题出在他的听觉器官上,所以我直接刺激他脑部的听觉神经,和他交谈。”
我一面和他走上楼去,一面思索他所说的话,隐约捕捉到了一些甚么,却又并不具体。
当时,我想得很多,杂七杂八,没有一个主要的头绪。我只是顺口问道:“贵院神通广大,何不略施小技,令敝管家听觉器官恢复功能?”
亮声望着我笑:“卫君,你又迂了!他听声音的配额已经用完,我们本事再大,也无可奈何。”
我心中一动:“要是生命配额可以转移──例如把他人的听声音配额转到他的身上,那情形又将如何?”
亮声盯着我看,他的目光不但十分锐利,而且有一股奇异的光芒──要是我有甚么亏心事,一定会在这种目光的逼视之下,显得十分不安。
而我既然胸怀坦荡,当然不必躲避他的目光,我也望向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亮声这才吸了一口气:“理论上来说,贵管家如果得到了他人的听声音配额,他就可以听到声音。”
我紧盯着问:“生命配额的其他部分,也可以以此类推?”
亮声的表情很是古怪,像是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不过他的回答还是很实在:“不错,理论上来说,可以。”
我双手紧握着拳,挥动着:“那样说,岂不是只要通过生命配额的转移,受益人的生命可以无限制地延长下去?”
这时候我们已经进了书房,亮声老实不客气坐了下来,并且翘起了双脚。
我并不迟钝,这时已经看出亮声是故意以不礼貌的动作来表示他心中的不满。同时我也可以肯定,他有许多动作,例如盯着我看之类,都表示他对我很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