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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压低了声音:“你还记得我么?我就是带那块石头来的人。”
我和佛德烈两人,轮流说着,我们讲的,全是安慰班纳,叫他不要心慌的活,同时,一面说,一面我们仍然向前走着。我数着走向前去的步数,知道我们又走进了七八码左右,那时,我们至少已不断讲了五分钟的话,可是矿坑之内,除了我和佛德烈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我们停止再向前去,也不再说话,过了片刻,佛德烈才苦笑着:“看来他不想理睬我们。”
我也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是来帮助他的,他应该明白,我们真是来帮助他的。”
当我的话说完之后,我和佛德烈两人,都不由自主,一起叹息起来。就在我们的叹息声中,在前面,矿坑的更深处,有一个听来十分疲乏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班纳的声音,我一听就认得出来。
班纳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样,声音是断续而急促的,他道:“别再向前来,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别再向前来,由得我一个人在这里!”
佛德烈忙道:“班纳,你有什么麻烦,我可以帮你解决的,你别拒绝帮助,我是国防部的佛德烈少将。”
佛德烈的话才一出口,就听得班纳发出一下吼叫声来,只听得他叫道、“出去!”那一下子吼叫声,引起了极其严重的后果,我们立时听到了“轰”地一声响。在我们的顶上,碎石块像是雹一样地向下落来,我忙道:“快伏下!”
我双手抱着头,滚向旁边,虽然这样,我的身上,仍被不少石块击中,幸而坑顶不是太高,石块击在我的身子,尽管疼痛,也不至于令我受伤。
我滚到了石壁之下,仍然伏在地上,四周围一片漆黑,不知道佛德烈究竟怎么样了,而隆隆的声音,仍然不断传来,一直继续了四五分钟,才停了下来,我忙:“佛德烈,你没事么?”
佛德烈的声音,在我的身旁七八码处传来:“还好,不过我想,头被石头打破了。”
我忙跳了起来,向前奔了几步,我也只能向前奔出几步,因为就在我们的前面,大大小小小的石块,自坑顶上落了下来,已将前面的通道完全堵住了!
佛德烈也已来到我的身边,他也知道通道已经堵塞,他忙道:“我们快退出去,叫人掘开这里。”
他的话才一出口,就听得班纳的声音,自右块的第另一边传了过来:“你们一去叫人来,我就点了火,我知道煤气从什么地方漏出来,我可以引满煤气,然后点火,使整个矿坑都发生爆炸。”
我和佛德烈都呆住了不出声。
班纳在继续说着,他道:“如果你们愿意和我谈话,我想,我或者可以和你们谈几分钟……或者更久,那要看我究竟能支持多久了!”
我忙道:“你究竟遭到了什么麻烦?你说你只有支持几分钟,那是什么意思?”
班纳的笑声传来,他的笑声听来极其苦涩,他道:“他们全进入了我的体内,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要消减我的思想,指挥我的行动,他们要我投降……”
他讲到这里,忽然急速地喘起气来,又道:“没有投降,而且,我也知道他们怕的是什么,他们怕高温,八百度的高温就可以消灭他们了,而且普通的火焰,就可以达到这个温度。”
我和佛德烈两人,都明白班纳那样说是什么意思,同时,早许多年。在南京的那位高僧,为什么会想出引火自焚的办法来。班纳这时的遭遇,自然和那位高僧一样,雨花台石的千万细丝,已进入他的身体,那些细丝是有思想的,而当细丝进入班纳体内之后,班纳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我自然不知道这一切如何发生的,我只是想到了这一点,或者说,我感到了这一点,至于有关这一点的详情如何,我心中实在是一片茫然。
我忙道:“班纳,你别干傻事,我们会救你的。”
班纳又怪异地笑了起来:“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我沉着地道:“那块石头是我带来的,事情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尽我的一切可能来救你。”在我的话之后,班纳又沉默了半晌、才听到了一下他的叹息声:“那怪不得你,是我自己不好,我经不起他们的诱惑,一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是他们的诱惑,不过像所有上了当的人一样,当我知道之后,已经迟了,实在太迟了。”
佛德烈问道:“班纳,这一切如何开始的?
在佛德烈的问题之后,又有半分钟的沉默,然后才是班纳带着痛苦的声音:“在那位先生走了之后,我拿着那块石头,仔细端详着,就在那时候,我忽然像是听得有人在对我说话,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那只是我想到的,那时,我以为是我自己想到的,后来,我明白了那不是我自己的思想,是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思想,渗人了我思想之中,使我想到了这些。”
佛德烈忙道:“你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