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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筋随着这队骆驼队走了八天,这个骆驼队到达目的地了。
于是,我们只好再筋随另一个骆驼队,我已提不起兴致来再作任何的纪录,我只感到,我们两个人,简直已像是两个机械人了!
不知是在我们放弃了汽车之后的第几天,我连日子也无法记得清了,在单调的沙漠旅程中,我能保持精神的平衡,不变得疯狂,已是不容易的事,谁还能记得究竟过了多少天?
我只记得,我们已换了五次骆驼队,在那五次转换的过程中,我们曾经过五个大绿洲,和许多小绿洲,但是珊黛呢,却比天上的云,还难以捉摸。
那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宿在一个小小的土城中。
那土城是早已被废弃了的,废弃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里原来的水池干涸了,只剩下池底的一些稠厚的泥浆,池畔的棕树也早已枯萎了,我们在日落时分,走进这个土城的时候,只看到一圈圈的土墙,那是原来房屋的墙,和一大群一大群土拨鼠。
骆驼队的阿拉伯人,像是因为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住宿地方,显得很高兴,因为那比傍着骆驼,闻着骆驼身上刺鼻的骚味,睡在沙上,总好得多了。
我和江文涛,在一圈围墙中坐了下来,我们吸着辛辣的阿拉伯烟草,各自沉默着不出声。
过了好一会,江文涛才舐着嘴唇:“这种傻事,你不该再做下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那是傻事,我们都不该再做下去。”
江文涛摇着头:“我不同,因为我不论吃多少苦,找到了珊黛,我就有了补偿,可是你算什么呢?你能得到些什么呢?”
我缓缓地道:“我只希望,有我和你在一起,你总有一天会认识到,你在进行的,是一件傻事,我看,我们一起离开吧!”
江文涛低着头,不出声,看他的样子,像是正在考虑我的提议。
在那一剎间,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线希望,只要他接受了我的提议,我们就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虽然,我是随时可以离开沙漠,回到我舒适的家中去的,但是,我总不忍心丢下江文涛一人在沙漠中,作永无希望的流荡。
可是在两分钟之后,江文涛抬起头来:“不,我不走,我还要找找!”
在我心中,暗叹了一声,考虑的结果,他还是拒绝了我的提议,但是我还是作出毫不在乎的神情来:“好的,那我也暂时不想走,我陪着你!”
江文涛缓缓地道:“你迟早要走的。”
“当然,我不能一辈子陪着你,”我说:“但至少现在,我不想走!”
我们都躺了下来。在沙漠中,一切都容易被保存得很好,我们在墙中找到的那张草席亦然,它们虽然破烂,但还可以给我们垫着睡觉。
骆驼队的阿拉伯人在哄笑,我和江文涛望着深黑色的天空,天空中的繁星,明亮而清晰,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别处看来,星空全是一样的,但总觉得,沙漠的上空,星星似乎格外地多。
我和江文涛渐渐睡着了,因为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想的,我们需要的,只是有足够的体力,来应付明天骆驼背上的颠腾。
我是被一阵极度的喧哗吵醒的,睁开眼,坐起身来时,我看到江文涛也已坐了起来,到处是流窜的火把,和一阵阵的呼叫着,在我和江文涛两人,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际,四个白衣的阿拉伯人,已经跳进了土墙。
他们四个人,手中全都握着明晃晃的阿拉伯弯刀,在月色下看来,那种阿拉伯弯刀,更是锋利无比,令人一望便心头生寒。
那四个人一跳了进来,其中一个,便对着我们大声呼喝着,我听得出,他们呼喝的,是阿拉伯的土语,在命令我们站起来。江文涛还不知那人呼叫着什么,我忙道:“文涛,快站起来,最好不要抵抗,我们遇到的是沙漠中最凶恶的强盗!”
江文涛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我们两人,都站了起来,那四个阿拉伯人,来到了我们的身前,两个架一个,将我们拖了出去。
当我们被拖到土城中的一块空地上时,我们看到,穿著白长衣的强盗,足有二三十人之多,骆驼队中的人,已全被制服了。
我们还见到三具尸体,这显然有三个人企图反抗,是以死在利刀之下,或者是凶恶的强盗,为了避免他人反抗,就不由分说杀了三个人。
我们也约有二十个人,被驱在一起,眼前那些强盗,拉着满驮着货物、水袋的骆驼,向土城外走去,在我们之中,一个阿拉伯人,扑了出去,叫道:“给我们留下一点水!”
另外一个人,想去拉住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已冲了出去,就在那时,两柄弯刀,一齐向那冲出去的人,劈了下来,那人连第二下呼叫之声,都未曾来得及发出来,就倒卧在血泊之中了!
我看到这样的情形,实在忍不住了,大喝一声,也向外疾冲了出去,我首先一脚踢起地上的浮沙,踢向其中一个强盗的脸面,等到那强盗掩着脸后退之际,我已劈手夺下了他手中的弯刀来。
紧接着,我弯转身,和另外一个强盗,在电光火石间,“铮铮铮”地对了三刀。
沙漠中那些穷凶极恶的强盗,大都擅长精娴的刀法,但是我自信,只要是一对一的话,我就绝不会输给他们间的任何一个人!
三刀一过,我身子一转,一刀斜斜劈下,锋利的刀尖,在那强盗的右胁下疾掠而过,那强盗向后,连退了三步,倒在地上,他身上的白衣,在剎那之间,已有一半,成了鲜红色。
这一点,只是一剎那间的事,在那一剎间,可以说静到了极点。
可是,那种静寂,只是过了几秒钟的事,紧接着,所有的强盗,便一起喊了起来,他们拋下了正在做的事,一起向我围了过来。
我听得江文涛的叫声,我忙也大声道:“别怕,我能对付他们!”
那些向我转来的强盗,对于他们重伤的同伴,连看也不看一下,只是向我围来,呼叫着,也听不出他们是在叫些什么。
突然之间,他们的呼叫声,停了下来,自他们之中,走出了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人,那个人手中的弯刀,比起寻常的弯刀来,更大、更长,看来也更锋利。
那人一走出来,手中的弯刀,“呼”地一声,划了一个圆圈。
他的动作如此之快疾,他已然收了刀,但在我的眼前,似乎还有精光闪闪的一圈刀光在!
那人的这一下动作,是什么意思,我倒是明白的,那是一个阿拉伯武士,对对方的武艺,表示敬佩,希望和对方动手,较量一下。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我刚才对付那两个强盗,已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高声哗叫,并不是想冲过来一起对付我,而是对我的刀法,表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