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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斯理猛地想起:“那宝镜,不是要送回阴间去的吗?怎么一直留在人间?”
  祖天开叹了一声:“那是我们两人共同的主意——得了那宝镜不久,就是王朝他使用宝镜的时间,由我守护着,让他去发挥宝镜的功用——他在使用了宝镜后,兴奋之至,说那真是宝物,就不肯把它送回去。那时,他已有了娶妻生子的念头,不过没有对我说出来,我也说好,至多阴差再来向我们讨取。这是留下宝镜的另一个原因,可以引阴差出来,谁知阴差再也没有出现过!”
  卫斯理和白素齐齐吁了一口气:这一段落的故事,到此为止了。阴差当然没有再到阴间去.所以若干年之后,阴间才又派了另一个使者,大美人李宣宣到人世来,寻找那面许愿宝镜。在发生了许多事之后,如愿以偿是回到了阴间,而且曾带了卫斯理和白素到阴间去“参观”了一下,使两人得睹奇景。
  至于当年在曹家巨宅之中,唯一的幸存者,如何生存下来,并且成家立室,生下了曹银雪、曹金福姐弟,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这个故事是如何发展的不知道,但是一开始,必然惊心动魄之极,试想一想,一个七岁的孩子,不论他天资多聪颖,猝然之间,发现一家大小,上上下下,尽皆死去,只剩下他孑身一个人,这种打击,不知是如何承受下来的!
  所以,曹金福曾转述他父亲的话,说自己其实是早已死了的。
  子当年是在甚么样的情形下幸存下来的,向曹金福追问,一定可以问出究竟来。
  那么,剩下来的问题就不多,最主要的一个是:阴差何以要如此做,目的何在?
  这个问题,卫斯理和白素,都没有头绪。
  卫斯理道:“阴差如果死了,自然永远无人知悉,但他从阴间来,或许有长寿之法?”
  白素点头:“就算他还在生,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如何去找他?”
  卫斯理吸了一口气:“也不是全没有线索的!”
  祖天开一听这话,先跳了起来:“你有办法?你能找到他?”
  卫斯理作了一个手势:“事情要进行起来,当然很困难,不下于大海捞针但既然知道针必然在海中,理论上来说,是总可以捞得起来的!”
  祖天开苦笑,卫斯理先道:“有一个神通广大的朋友,托人带了一只盒子给我,说那盒子,是从阴间来的。”
  祖天开双眼睁得老圆,卫斯理把在“爱酒人协会”酒会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祖天开听得大是骇然:“那盒子,就是……用来放‘阴风环’的?”
  “阴风环”自然是祖天开的杜撰名词,但为了方便,也不妨先这样称呼。
  卫斯理道:“相信是,那……环必然也是阴差从阴间带出来的宝物,和许愿宝镜一样,本来是属于阴间的东西,所以才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祖天开张大了口:“盒子在,那环呢?”
  衙斯理摇头:“不知道——那盒子既曾是阴差所有,又曾落在亚洲之鹰手中,从这条线索追下去,有希望追出阴差的下落来。”
  白素道:“这铁盒才一露面,便叫人盗了去,盗盒人手法高明之极。循那条线追下去,也有可能会有所发现!”
  祖天开虽然老了,可是并不糊涂,他听了卫斯理和白素的话,下禁呆了半晌。因为那所谓“线索”,全是虚无飘渺的事,距离可以找出阴差的下落,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卫斯理看出了他的心意,朗声道:“别气馁,在我的经历之中,有许多事,比这更没有头绪的,到头来也水落石出了!”
  祖天开双手合什,作向上天求助状,他喝乾了一杯酒,重重放下酒杯,大声道:“曹大哥的孙子呢?请他来,我任由他处置!”
  卫斯理估计,这上下,陈长青早已把有关祖天开和李宣宣,以及许愿宝镜故事,全都详细告诉了曹金福,两人可能都在他家中等他的音讯。
  所以,他拨了自己家中的电话,果然,电话才通,就听得陈长青叫:“天,你上哪里去了?”
  卫斯理沉声道:“曹金福——”
  陈长青嚷叫:“在我身边,比我更心急!”
  卫斯理道:“我和白素,在王大同的大宅——”
  他才讲到这里,只听陈长青叫了一声:“我们立刻就来,半秒钟也不迟!”
  陈长青叫着,已挂上了电话,卫斯理连“喂”了几声,再无声响。
  卫斯理本来,想在电话中,先对曹金福说明白,见了祖天开,不能冲动,并且要告诉他,不论以甚么理由令他人致死,都是犯罪行为。
  可是陈长青必然拉了曹金福赶到这里来了,只好等人到了再说。合他和白素之力,要阻止曹金福的行动,看来还不致于不成功。
  卫斯理把这意思对白素说了,白素叹了一声,望向祖天开,祖天开已经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只是大口喝酒,悠然道:“刚才所说的,要是有一字虚言,叫我死了之后,在阴司入拔舌地狱。”
  白素语意诚恳:“祖老,没有人不信你,不过在过去的经历中,王朝利用了你的感情!”
  祖天开答得叫人啼笑皆非:“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或许是前世冤孽!。”
  卫斯理道:“你且避一避,待我去迎曹金福进来!”
《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