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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医院方面商议好了,对王大同还阳一事,严守秘密。医院方面,怕事情传出去对名誉有损,所以来不及找藉口,只说是一时的疏忽,当然对黄堂的布置,也全部同意。
黄堂于是开始寻找白素。
白素一直和卫斯理在一起,在那个矿洞之中,如果不离开的话,黄堂无法找到她。
黄堂的办法也不错,他动员了众多的警员,广设路障,他们不出现则已,一出现,至少还有百来公尺,但裂缝有奇妙的声波传送作用,所以他们的交谈声,自然也是已传入陈长青的耳中!
陈长青道:“卫斯理,你在说甚么?王大同死了,他能说甚么秘密出来!”
卫斯理苦笑:“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又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陈长青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惊喜:“甚么好消息?”
卫斯理道:“你听了之后,可不准大叫──王大同活回来了!”
陈长青果然没有大叫,但是,“嗖嗖”地一下吸气声,却清晰可闻。
黄堂对于这种闻声不见人的现象,开始也很奇怪,但随即明白了道理。
陈长青接下来的声音,有点发颤:“那……那她真是从阴间来的……能起死回生……大同阳寿未尽,命不该绝,所以才复活的?”
陈长青在过度的惊愕之余,有点语无伦次,说话之间,已经到了那个空间,陈长青满面皆是惊骇之容。
卫斯理一见到他就问:“有甚么结果?”
陈长青摊了摊手,表示他在这里,一无所得,而且,他多半由于太急于想知道王大同复活的事了,以致许多问题,挤在喉咙,不知道该如何发问才好。
看到他那种情形,卫斯理忙把情形说了,陈长青的头上下四方摆动着,也不知道他在干甚么,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是……李宣宣到了阴间,放他还阳的?”
陈长青的说法,虽然怪诞之至,但是倒和卫斯理和黄堂的想像,很是吻合,所以两人并没有反对,陈长青兴奋得涨红了脸:“那么,这里,真是通向阴间的门路,真是的,真是的。”
他一面说,一面双手握成了拳,在壁上不住地敲打着,打得壁上不住有小煤块簌簌落下来。
卫斯理道:“别太兴奋了,虽然这里是通向阴间的门路,可是你找不到!”
陈长青手舞足蹈:“我可以等──我已决定了等,本来,我决定在这里等一年,现在,我决定等三年,不,等十年八年!”
黄堂毕竟和陈长青不是太熟,一听得陈长青为了要发现通向阴间之路,竟准备在地底深处,等上十年八载,他不禁大是吃惊。但对于卫斯理来说,那却是理所当然之事,要是陈长青肯离去,他反倒会当成怪事,其怪异程度,和太阳忽然在西边升起相同!
当时,在那个小空间中,各人都自然而然,背靠着壁站着──由于空间不大,三个人如果全站在中心部份的话,会显得拥挤。
陈长青可能由于兴奋的原故,说着话,就拿起了带来给他的食水桶──那是一只普通用来盛汽油的扁方形桶,他举了起来,就大口大口喝着水。
黄堂就在他的身边,两人和卫斯理面对。黄堂看到了陈长青那种喝水的样子,又是骇然,又是好笑,取笑道:“像你这样喝水法,看来要打一口井,不然,你在这里等久了,哪够水──”
他那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陡然停住,双眼紧盯着卫斯理,口形还停在“水”字的发声形状上,可是两边面颊都在颤抖,双眼之中现出的神情,怪异之极。
而在同时,正在举桶喝水的陈长青,动作顿时停止了,有一口水可能还在他的口中,他也不咽下去。
陈长青是举着那水桶在喝水的,这时也仍然举着,但是却不用口去接水,任由水自桶中流出来。流水的声音本来很简单,可是刹那之间,两人的情状,如此怪异,流水声听来,也就变得震人心弦了!
卫斯理一看到两人这等情形,就知道有甚么奇特之极的变故发生了,而且,意外发生在他那时所处的方位,看不到的地方!
那空间很小,卫斯理看不到的地方,只有他的背后,而他的背靠在壁上,不可能有甚么变化,那只有在他的头顶之上了!
卫斯理心念电转,那时,由于黄堂和陈长青两人的情状,实在太怪异,所以他的视线,一时之间,离不开他们。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伸手向自己的头上摸去。
他的手才一伸上去,就碰到了一样东西。卫斯理自小就受过严格的武术训练,反应极快,而且几乎和生理上的条件反射情况相类似,根本不必想,就会有自然而然所产生的反应。
他的手一碰到了有东西,他根本不知道那是甚么,五指一紧,已将那东西抓住──直到五指一紧,抓住了那东西,他才感到,他像是抓住了一个人的足踝。
那真是不可思议之极了!
在他的头上,怎么可能忽然出现了一只人的脚呢?但那又是必然的事,如果不是那样,他又如何能抓到一个人的足踝?
卫斯理虽然有过种种怪异的经历,但是这种事情,也未免太难以设想了,他一张口,就想发出怪叫声──这也是自然之极的反应,可是他才一张口,就突然有一只手,也不知是从甚么地方伸出来的,掩住了他的口。
卫斯理那时,虽然在极度的震骇之中,但是也还可以感到,掩住了他口的那只手,软绵绵,香馥馥,分明是一只女人的手!
这时,别说陈长青和黄堂了,连卫斯理,也如同泥塑木雕一样,事后陈长青回忆:“卫斯理的口叫人掩住了,只看到他的眼睛,像是两只高尔夫球一样,认识他那么久,没有见过他这种样子!”
卫斯理一下没有叫出来,只觉得被他抓住了的足踝,向下沉了一沉,突然有一只脚,踏到了他的头上。卫斯理的行动能力恢复极快,他一松手,顺势拨开了那只女人的手,身子向前,一步跨出,陈长青和黄堂,这时也开始行动,各自一伸手,拉住了卫斯理,把卫斯理拉了过来。
这时,他们两人伸手拉卫斯理,也不知是想救助卫斯理,还是他们自己感到害怕,需要向卫斯理求助。
总之,就在他们一拉之下,卫斯理又向前跨出了一步,并且立时转过身来,三个人自然而然,靠在一起。这时,卫斯理也看到了那诡异绝伦的情形。
卫斯理看到的情形,并没有比黄堂和陈长青少太多,因为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发展进行得很慢,像是电影中的超级慢动作镜头。
黄堂和陈长青,首先看到的是,在卫斯理的头顶上,煤壁之中,忽然有一只脚,伸了出来──有鞋有机,那是一只男人的脚,斜斜地伸了出来,眼看要踏到卫斯理的头顶之上了!
看到了那样怪异的情形,如何不叫他们两人,在刹那之间,呆若木鸡,几乎连血液循环,都像是停顿了!
卫斯理的反应算是快的了,他一伸手,就抓住了那只脚的足踝,同时,张口想叫,他一张口,就在他身后的煤壁上,一只手伸出来,掩住了他的口,那是一只又白又嫩的女性之手。
而那只脚,还在继续伸出来,已可以看到小腿,差点没踏在卫斯理的头上。
等到卫斯理转过身时,那只女人的手,已经伸到了手臂,那只脚,也伸到了腿弯,还在继续慢慢向外升,像是昆虫在成虫之后,自茧中挣扎出来一样,也像是正在蜕壳的虫,要从旧壳中挣出来,也像是那幅煤壁,只是一大桶厚稠的液体,所以肢体可以挤出来。
这种情形,当真是想像不出的怪异,三人之中,卫斯理最先定过神来,他虽然也是第一次目击这种怪异莫名的情景,但是却曾有过相同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