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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又道:“牺牲了以千万计的人命,才造就了一个大赢家!”
他说到这里,才向董事长望去:“你以为生副官如果早早投靠了他,就不会在赌博中早早成为输了的赌注?别忘记,在一次赌局中,他投下了四十万人的性命做赌注,如果在那一次他只输剩下不到三万人,给他输掉的那三十多万人,全是早早投靠了他的!”
董事长张大了口,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就算九死一生,以后有惊无险,一路顺风,正如你所说,到了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地位,结果又怎么样?”
董事长不但张大了口,而且像是呼吸困难,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如同扯风箱一样的声音,神情相当可怕。
看到了他这样的神情,自然知道地想到了什么。
他想到了在真实情况下,那个“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人的结果。
人人都知道这个人死得极惨,在受尽了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和侮辱之后,再活活饿死!
在死了之后,尸骨无存!
这种情形,叫人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难怪董事长的神情变得如此难看。
老人家缓缓地问道:“你希望生副官有这样的下场?”
董事长仍然出不了声,只是努力摇头。
老人家叹一声:“生副官父亲当时在小树林中,一看到了那青年人,根本不及细想,就自然而然在那青年人的气度之下震慑,拜倒在青年人脚下,这种反应很自然。可是当他有机会好好想一想的时候,他冷静下来,头脑不再发热,自然知道要在这样的一个大赢家手中拿红钱,等于跳进火山口去取金银,纵使可以取到,人也会被烧成灰烬!当他明白了这一点的时候,他怎么还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和那青年人发生任何关系?”
董事长点头,表示明白。
老人家又道:“在任何赌博之中,有赢家,就有输家。一个超级大赢家,是由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输家所造成的。一个皇帝,践踏了不知多少尸体,才能踏上了皇帝的宝座。大赢家只有一个,其余全是输家!”
老人家说到这里,吸了一口气,续道:“生副官父亲其实是很容易想明白这一点的,因为他的祖先,就是大赢家身边的输家,他清楚知道,给大赢家的帮助越大,结果就越惨。所以他才把小树林中的那场奇遇,当成了是一场梦,不再寄于任何希望。他这样做聪明之至,生副官得享天年,不必受无穷无尽的折磨,不必成为大赢家的注码。”
他向董事长投以严厉的目光:“而你还想向大赢家要红钱!”
董事长神情苦涩,他解释道:“这道理我容易明白,可是生念祖这浑人却不会明白,他还以为我们早就得到了宝物。我们在这里讨论,又得到了当年年大将军惨输是由于他没有动用宝物的缘故,更证明宝物功能超卓,生念祖想得到宝物的愿望更加强烈,谁能使他明白宝物根本已经找不回来了?”
虽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我领教过生念祖的为人,知道被他不断纠缠的可怕。而董事长和他是两代的交情,又不能反脸,所以形成极大的困扰。
董事长这样说了之后,大家有好一会不出声。白素先打破沉默,她道:“我们讨论的一切,不必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去追讨他认为应得的好处,结果非闯大祸不可。”
白素的话,大家都表示同意。
白素又道:“凭生念祖的智力,又不知道有小树林中的那件事,他一定想不出超级大赢家是谁,就算想到了这个大赢家,也无法把大赢家和必胜石联系起来。”
她说到这里,向我望了一眼,似笑非笑,董事长父子也神情古里古怪。
我知道白素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是:连卫斯理他在知道了所有资料之后,尚且要经过一再提示,才能想到谁是超级大赢家,由此可见生念祖想到的机会极小。
这种潜台词来自白素,我除了瞪回她一眼之外,别无他法。
白素又道:“所以可以鼓励他继续去寻找宝物,反正由得他去花费,你们也应付得起,就让他一生去追寻他祖传的宝物好了。”
董事长兴高采烈地鼓掌,表示赞成。老人家神情还有一些犹豫,白素笑道:“这样对他最好──不断地寻找,是一种无穷的乐趣,生念祖会很享受这种乐趣。至于他怀疑你们得到了宝物,只要随便举出几个在生命中赢得比你们更多的赢家来,就可以证明必胜石不在你们手中──如果必胜石在你们手中,所赢的怎会那么少!”
董事长大有同感:“是,太少了!太少了!”
以董事长父子的财富而论,无论如何不能用一个“少”字来形容,当然更不能说“太少”。可是以人的无穷欲望而论,就算再增加十倍,还是“太少了”。
老人家点头:“是,这样对他最好──生副官只把他父亲的遭遇告诉我而没有告诉他,道理是一样的。”
我摊了摊手,表示正是如此。
老人家柱着拐杖,来回走了几步,就向我们告辞。
他们父子走了之后,白素望着我不出声,我没好气:“你当然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白素点头:“是,我不反对,可是认为不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