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巴拿马人的名字大多数有很多音节,很是赘口,不容易记忆,他们四个人同时说出自己的名字,音节混在一起,更是听不清楚。而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显然是有意为难,故意使我记不清他们的名字。
  他们这样做当然没有特别的意思,一般“老油条”警务人员都有不喜欢直截了当服从命令的毛病,尤其喜欢为难捉弄新上任的领导者,如果新领导不能令他们折服,那么以后的工作简直就无法展开。
  张泰丰本身是警务人员,当然明白这个关窍,所以他立刻眉心打结,很担心地望向我。
  本来若然只凭他们这一次自我报名,我也无法记得住他们的姓名,但在不久之前,费南度曾经叫过这四个人的名字,把两次听到的加在一起,就足以使我知道他们谁是谁了。
  我相信费南度早已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把戏,所以才把他们的名字先叫了一遍,当然也有可能是费南度本身地想考一考我的记忆力,才这样做的。
  我并没有停步,继续向前走,来到他们的面前,向他们一个一个伸出手,同时正确无误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
  四人态度立刻大有转变,很正式的和我握手。
  关于这四个人,在以后故事的发展中,有一定的地位。不过我不一一介绍他们了,因为他们毕竟不是甚么主要人物。所以往后提到他们的时候,一概称之为他们四人或四人……等,这是为了叙述故事的方便。
  在和他们握手的时候,我趁机仔细打量他们,发现他们的外形虽然不敢恭维,可是和他们的目光接触时,却毫无例外看到他们内在的精明。
  我转头向费南度道:“谢谢你派出最好的人员!”
  费南度看到我终于接受了他的话,显得很高兴,他故意生气:“这是甚么话!探险队在我的国家失踪,就是我们的责任。”
  我吸了一口气,向白素望去。
  白素道:“我先和红绫去查银行的事情,我们可以随时联络。”
  我点了点头,在张泰丰的唉声叹息中,和那四人一起登上了吉普车,驶向机场的一角,来到了一架直升机前。
  直升机看来很残旧,是美国军队使用的那种中型运输用途直升机,上机之后,那四人向我们介绍了这次行动所带的配备。
  配备可以说相当齐全,尤其是通讯设备,每个人都有两具行动电话,一具可以和远距离通话,一具是我们六个人之间互相通话之用──可以使我们六个人联络成为一个整体,不至于失散。
  这互相通话的设备十分重要,可以使我们在三公里的范围之内,即使互相相隔超过一公里,也可以进行会议,商量一切。
  直升机由四人之中的两个负责驾驶,飞往山区,目的地是探险队和匪徒发生枪战的所在。
  起飞之后,四人就向我和张泰丰叙述探险队失踪之后,他们搜索的经过。
  飞行时间大约三小时,在这三小时内,四人将他们搜索的经过说得很详细,我听了只是摇头苦笑,而张泰丰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因为听他们说起的经过,搜索工作实在找不出毛病来。也就是说他们的搜索没有结果,我们再次进入山区,也会同样没有结果。
  原来他们四个人,每人率领一个搜索小组,在枪战地点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出发,去找寻失踪了的探险队,探险队有七个队员,而且有许多物资,行动经过之处,一定会留下痕迹,绝无可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们的搜索竟然交了白卷,简直不可思议。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四人苦笑,他们的回答是:“卫先生你到了现场,就会明白。”
  这时候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一时之间也弄不懂他们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我的疑惑之中,包括了他们为甚么要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去进行搜索,难道就不能确定探险队从哪一个方向离开枪战地点?
  我并没有发出问题,因为他们既然说了我要到现场才能明白,现在问了,他们必然还是用这句话来回答我。
  一切当然只有等到了枪战现场再说。
  我那时候已经想像到枪战现场的地形可能十分特别,可是再怎么想也难以接近实际情形。我会在后文详细描述现场的特殊地理环境──这对于了解故事的发展有相当帮助。
  事实上在未曾到达枪战现场之前,我已经对看到的地理环境惊讶不已。
  直升机在河流的上空,向河的上游飞,我知道目的地是山区,可是在看到了前方出现了巍峨的高山之后,还是感到惊讶。
  一般来说从空中看下去,高山高耸的感觉不会很明显,可是这一带的高山,由于山势十分险峻,即使从空中来看,山峰还是给人一种迎面而来的强烈压迫感,由此可知如果在地面上的话,山势是如何险恶。
  河流的河水,在接近山区的时候开始变得湍急,越近山河水越急,由于河水涌起浪花,所以在感觉上像是可以听到哗哗的水声一样──事实上由于直升机很吵,当然是听不到水声的。
  河水从两面高山中奔腾而出,两面高山形成了一个峡谷,在峡谷的底部,大约宽三百公尺左右,两岸根本没有道路,只有长年累月被湍急的河水冲刷得圆溜溜的大石块。
  那些大石块全都光滑无比,可以想像到要沿河步行前进是何等样的困难。
  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我不禁对这个探险队的勇气和毅力表示钦佩,尤其佩服典希微──她是典型的都市女性,可是竟然没有被这种恶劣的环境吓回去。
《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