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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心急想知道白素那边有甚么发现,所以提议:“你们等直升机来,直升机飞行,都需要很多时间,何不就利用这个时间把你们的发现告诉我。我一个人在山崖顶上,除了胡思乱想之外,无聊之至。”
  白素笑道:“那恐怕要令你继续无聊了,因为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相当简单,很快就会说完。”
  我也笑道:“不妨学学以前的说书先生,把事情拉长来说。听说有说书的高手,说到拚命三郎石秀劫法场,从酒楼上大叫一声向下跳,从开始跳到落地,就说了一个月,而听众仍然听得津津有味。”
  白素道:“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尽量试试。”
  于是白素就开始说她那里发生的事情。在她说之前,我提醒张泰丰和那两人,仔细听白素的叙述。我相信白素的叙述一定有相当的吸引力,可以适当减少他们攀山崖的疲劳。
  而我自己,则在山崖顶上,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靠著一块大石,坐了下来。极目望去,风光美丽,又可以听白素的叙述,山风习习,若不是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盘旋不去,可以说是赏心乐事。
  白素在我上了直升机离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并不是到银行劫案的现场去勘查,而是和费南度一起去找乔安婶婶!
  我才听到这里,就忍不住道:“找这种乡下女巫有甚么用处!”
  我一多口,白素就停止不再往下说。张泰丰和那两人一起叫:“别打断话头!”
  我停了一声,不再说甚么,白素这才继续叙述,她说明了她去找那个乔安婶婶的原因。
  白素第一行动就去找乔安婶婶,原因之一,是因为当时这位老妇人在现场,目睹一切经过,如果需要再一次知道事情的经过,乔安婶婶就能够提供第一手资料。
  虽然我还是认为没有必要,因为一切经过都有录影带纪录下来,再真实不过。如果听一个乡下女巫来叙述经过,就算她记忆力好,在叙述的时候也必然加油添醋,绝不如录影带纪录的真实。
  我只是这样想,并没有再出声。而白素解释她第二个原因,是为了乔安婶婶所说的“果报之神”。
  她感到在银行中发生的事情,可以和所谓果报之神联系起来。她的根据是,“报应”这回事以许多不同的形式发生,而在银行中发生的事情,是很典型的一种“现眼报”。
  所谓“现眼报”的意思是,报应立刻实现──匪徒要杀人,结果变成杀死自己。
  既然提到了所谓“报应”,就当然一切都依照所谓报应的逻辑来推断,其间不存在普通的合理或不合理,只存在在报应的逻辑之中是不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报应的最高原则是“恶有恶报,好有好报”。匪徒要杀人,是恶,所以应该有恶报。而匪徒就在要开枪杀人的那一刹间,变成了向自己开枪,报应立刻发生,这就是“现眼报”。
  又根据报应的逻辑,是有一种力量在主持报应的运行。这种力量神秘莫测──凡是莫测高深的现象,就可以归之于神的力量。
  所以有“果报之神”这样的神,掌握报应的运行,也是必然的事情。
  白素循报应这个方向,去了解银行中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完全没有其他设想可以成立的情形之下,才会这样做。
  因为大家虽然常常把“报应”挂在口上,可是在实际上,恶有恶报、好有好报的情形,非常非常少见,少见到了可以凭此推断“报应”这回事并不存在的地步。
  所以白素把整件事定性为报应事件,实在是虚无飘渺之至,没有实际可供追寻的线索。
  事实也确然如此──白素的唯一线索就是乡下女巫口中的“果报之神”而已。
  然而白素不但将银行中发生的事定性为报应事件,她进一步把探险队遇上匪徒的事件,也纳入了报应的范围,而且也是“现眼报”。
  白素的进一步说明是:两件事情虽然发生的时间地点不同,是性质却完全一样,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要杀人抢劫,结果枪口却对准了自己,完全合乎恶有恶报的原则。
《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