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八)痛苦深渊中练成了绝世本领
  如果是“可能之二”,那么这个人,肯定是敌非友,他要我们误以为山洞中没有人,目的当然是叫我们进来,可以对付我们。
  目前的情形,很令人为难——我们不能肯定山洞中有没有人,就不能贸然前去察看。在这样的情形下,红绫就算把树枝抛进山洞去,也没有用处。山洞很大,里面的人可以腾挪趋避,他要不出声,不出来,我们还是没有办法。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只能僵持下去,但自然也不是办法。我沉声道:“火。”
  抛火把进山洞去,如果山洞内有人,那一定会把人薰出来。
  白素却摇头:“不,山洞中有烈火女的骸骨,说不定我们要找的外星人的物件也在其中,会被火损毁。”
  红绫焦躁起来:“我进洞去看个究竟。”
  我们仍以怒目相向否决了她的提议。
  正在我们想不出办法时,事情突然又有了意外之极的变化,只见一团不知是甚么东西,以极高的速度,斜刺里在长草丛中,疾窜了出来,行动快到了极点,眼前一花,连那是甚么东西都没有看清,足有三十公尺的距离。那东西已进了山洞之中。
  这一下变故,当真是意外之极。更意外的是,那一团迅速移动的是甚么东西,都没有看清楚。
  一样东西,能以那么高的速度移动,当然是动物,或至少是由动物控制的甚么东西。可是刚才那一瞥之间,我们看到的那东西,却像是一个小土丘——一个长着一簇不知名植物,有枝有叶有花的植物的小土丘。
  一个小土丘,怎么会以那样的高速,一下子就飞进了那山洞中去了?
  一时之间,我们一家三口,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红绫,她“嘘”地吸了一口气:“刚才那……是甚么东西?那……就是……爸常说的……外星人?”
  我常说外星人可以是任何形状,这种话红绫听得多了,所以这时就如此问。
  我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因为外星人虽然可以是任何形状,但也很难接受是刚才看到的那模样。
  白素对红绫的问题,倒有了答案:“那是一个人,一个伪装得很好,身手极高的人。”
  红绫“啊”地一声:“良辰美景到了?”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良辰美景,那很容易理解。因为刚才那物体移动的速度极高,而白素又说那是人,能移动得那么快的人,自然是良辰美景了。
  白素摇头:“不,不是她们,若是良辰美景,不必伪装得那么好,一直跟着我们。”
  在白素提到“伪装”时,我已经想到这一点了——那个人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跟踪者。那人竟把自己扮成了一个小土丘。
  像那样的小土丘,到处都是,谁也不曾注意,我们可能都会站在这小丘上而四面眺望过,而不知脚下有人,正在近距离窥伺我们。
  一想到这一点,心中登时有了极不舒服的感觉,可是问题按着纷至沓来:这人跟踪我们,目的不明。只能说,他如有恶意,我们防不胜防。
  这时,他暴露了自己,掠进了那山洞去,又是所为何来?
  这人的行为,直是古怪神秘之极。
  我一面心念电转,一面仍回应着白素的话:“这人身法之快,看来还在良辰美景之上。”
  世上竟然还有比良辰美景轻功更好的人,这也有点不可思议了。
  白素的眉心打结,压低了声音:“真怪。”
  每当白素有这个神情的时候,总是她心中想到了一些事,解开了一些结的时候,但这时,我却不知道她想到了甚么。
  我向她望去,她已低声在对红绫说:“如果我估计不错,而又没有意外,那人很快就会从山洞中出来,你设法把他拦下来。”
  红绫一听,大是兴奋,身子挺立了一下,我连忙又把她拉了下来——为了提防有自动步枪的人,我们一直在大树后,半矮着身子。我们没有武器可以反抗,唯有用最好的方法掩护自己。
  所以,我听得白素竟然吩咐红绫去做这样的事,大是意外。而红绫由于有事可做,又知道了刚才扑进山洞去的那人,大有可能就是连日来她用尽心机也找不出来的跟踪者,当然大是兴奋。
  白素看出了我的紧张,伸手拍了我一下,示意我放心,而被我拉下来的红绫,身子一挺,又站了起来,手中持着那根削尖了的树枝,身子倾向前,像是一头蓄满了劲力,伺机一扑的猎豹。
  我也大是紧张,双手各抓了一块石头在手,三个人之中,只有白素,仍然是那么自若。
  大约只等了两分钟左右,那一团物体——一个上面长着花草灌木的小土丘,带起一股劲风,又从洞口,向外疾掠而出。
  就在洞口有物体闪动之际,红绫已发出了一下惊天动地的呼叫声,整个人如箭离弦,向前扑了出去。
  她向前扑,那“土丘”向外掠,双方的势子都快绝,距离又不是太远,眼看就要撞上了。
  我一颗心,像是悬在半空之中一样——说那“土丘”之下是一个轻功绝顶的人,那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谁知道那究竟会是甚么怪物,红绫与之一撞之下,会有甚么样的结果,谁也不能逆料。
  本来,白素已给我吃了“定心丸”,我不应该如此害怕,但红绫是我的女儿,关心则乱,若不是白素拉住了我,我也早疾冲出去了。
  虽然我未能冲出去,但白素没有掩住我的口,所以我还是大叫了一声。
  就在这一声大叫中,眼看非迎面相撞的红绫和“土丘”,忽然又起了变化。
  只见那“土丘”陡然平生拔高了两公尺,“呼”地一声,就在红绫的头上掠了过去。
  也就在双方一高一下相错而过的那至多只有百分之一秒的时间中,红绫又大叫一声,手中削尖的树枝,自下而上,向“土丘”的底部,疾刺而出。
  假设那“土丘”是人的伪装,那么,“土丘”的底部自然是空的,可以看到藏在“土丘”中的人,红绫那一下攻击,在时间上,拿捏得恰到好处,尤其是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之中,能发出这样闪电般的一击,真值得喝采。
  (上海人有一句话:“癞痢头儿子自己好”。)
《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