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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在这时候,先低声道:“别紧张,我想你想错了一些事。”
接着,她朗声道:“天官,这两位是自己人!”
白素的话一出口、苗人、十二天官和何先达、铁天音之间空前地紧张的气氛,立时不再存在,一下子散了开来,我这才看清,铁天音身上穿着的是军队的迷彩服,背上有一只老大的背包,足登皮靴,那正是十二天官在山头上看到的铁天音。
十二天官一散开之后,身法快绝,一下子就来到了我的身前,望着我,神情疑惑之极。我无法解决他们心中的疑惑,因为我自己心中也疑惑不已——何先达当然是自己人,那铁天音又算是甚么自己人了。
所以,我把十二天官疑惑的眼光,再加上我的,一起给了了白素。
白素也无法解答,因为何先达和铁天音也已走向前来,反而是铁天音先开口,他竟然显得兴高采烈,很是兴奋,朗声先叫我们:“卫叔,素姨,我在河边遇到了何老,才知你们也来了!我就请他带来见你们!”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把半自动步XX搁在肩上,XX口向后,状甚潇洒。
我一生之中经历的古怪场面已经够多了,可是也未觉有古怪过现在的。
难道这小子真是大奸大恶到了这一地步,还是他不知道我们已知悉了他的所作所为?
我那种目定口呆的情形,一定十分怪异,铁天音也立刻注意到了,他“咦”地一声:“卫叔不舒服?”
我闷哼了一声:“是,不舒服至于极点!”
铁天音用力一挥手:“有一个消息,一定会令你高兴,我可以肯定,有外星人在活动,我不但看到了外星人留下来的……一样东西,还看到了全身发光的外星人直飞上天,我向他射了一枚火箭,竟然没射中。”
听得他说得如此兴高采烈,我更是无明火起:“要是射中了,又怎么样?”
铁天音见我问得声色俱厉,他不禁呆了一呆,一副不明白的神情,向白素投以求助的眼色。白素沉声道:“照实说就是。”
铁天音道:“外星人怎会没有办法对付地球上那样简单的武器,我是想吸引他的注意,知道有一个地球人发现了他,希望和他相会,这正是我来苗疆的目的。”
我听得有点发怔,白素低声道:“他根本不知道飞上天的是红绫!”
我仍然寒着脸,铁天音叫了起来:“怎么啦?人不能做一次错事,我撕去了一些记录,就像是一直在犯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听得他这样说,我怒极反笑,侧身让了一让:“你自己进去看。”
铁天音在这时,也很有点负气,一副“进去就进去”的神情,仍然把步XX放在肩上,略耸了耸背包,在那时候,我发觉背包的一边,和他背部的衣服上,都染有不少血迹。他一在我身边经过,我立时转身,跟在他的后面。
这是一个很有利的位置——如果他在突然之间,想使用武器的话,我就可以先下手为强。我发现何先达立即和我采取了同样的行动,所以铁天音在无形之中,是被我和何光达“押解”进去的。
何先达曾经听我和白素说起过铁天音的行为,他带铁天音来蓝家峒,自然也有把他带来听我处置之意在内。
白素紧跟在我们身后,她在入去之前,又曾安慰了十二天官几句,所以十二天官没有跟进来。
一行人,当然是铁天音最先进屋,任何人一进了屋子,就可以看到放在竹架上的两头银猿,铁天音也不例外,他发出了“啊”地一声,一下子就来到了那头盖骨被揭开了的那头银猿之前,目光盯在那个金属网口,伸手轻轻掀了一下,现出了欣赏之极的神情,连连赞叹。
我想向他厉声责问,但是好几次,都是一提气,还没有出声,就被白素用力拉了我一下手阻止。
至少有两分钟之久,没有人出声。还是铁天音率先开口,他抬头向我望来,像是忘记了我和他之间有龃龉存在,他神情兴奋,连声音也有点变了样:“看到没有?太奇妙了!一点也不错,外星人曾在银猿的脑部,动过手术!”
白素居然和他讨论起来:“依你看来,这手术的作用是甚么?”
铁天音道:“人类医学上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手术,所以我也只能靠想像,看,有许多细丝,深入脑部,照我的想像,那是一种程式,一种植入脑部的程式。”
白素听得很用心,而且连连打手势,不让我插言,她追问:“程式,是甚么意思?”
铁天音叹了一声:“正如卫叔常说的那样:人类行为中从未出现过的事,就很难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只好打譬喻。这种手术,在猿脑中植入了活动的程式。就像是电脑输入了软件,或者是机械人输入了活动程式一样,使猿脑接受讯号,按照程式的指令去做事——那些事,猿猴本来是不会做的。”
白素道:“例如,要他们照顾一个婴儿?”
我焦躁起来,冷冷地道:“很好的设想,但显然不是很成功,受照顾的婴儿变成了一个野人!”
铁天音竟然很认真地和我讨论:“那已是最好的情形了,卫叔,你不能期望猿猴培养出哲学博士来的!”
我冷笑:“一点也不幽默——为甚么没有人讨论一下这两头银猿,是怎么死的?”
那两头银猿,是铁天音射杀的,那已是毫无疑问的事,因为苗疆之中,不会再有人持有半自动步XX。
铁天音一听我提出了这一点来,神情黯然,叹了一声,指了指一头银猿:“这一头,被那一头射死,那一头见闯了祸,自己又射自己,我在一旁,自顾不暇,所以没有能力制止这场悲剧,怪的是,他们中XX之后,还发出可怕的叫声,窜了开去,我想去找他们,已没有踪迹可寻了!”
他这番话相当长,我好几次要打断他的话,都被白素阻止,到后来,白素甚至在我的身后抱住了我,非但不让我说话,而且不让我有行动!
好不容易等他讲究,我才暴喝一声:“你在说放甚么屁!你——”
铁天音那神情又惊又怒:“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为甚么要撒谎!”
我声色俱厉:“你一直在撒谎!”
铁天音用力摇着头,神情变得又难看又可怕,面色血红,额头青筋绽起老高,他不但摇头,而且身子也开始剧烈摇摆,他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他在叫:“别逼我,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