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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宝裕因为根本扶不住她,便冲着我喊:“卫斯理,你不能走。”他的声音同样的虚弱。
  我当然要走,因为还有几个人没有露面,我得去找他们。而现在的黄蝉,虽然是没有了力气,但也不至于会死,只要小郭走过来,他们两个一起,就一定可以将她扶上岸去。
  我之所以将黄蝉交给了温宝裕,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像黄蝉这种有着一身功夫的人,都已经到了如此程度,那么,还有四个人就实在可以说凶多吉少了,他们四个人中,有三个是科学家,是那种遇到恶劣环境自我保护能力最弱的人,还有一个是行政官员,那就更是弱不禁风了。
  我在浅水区走了一段距离,却没有见到他们四个。这时,由于离开水已有了一段时间,我的眼睛似乎有了很大程度的恢复,视线开始渐渐清楚起来。我在岸边走了一段没有见到人后,便湖中望去,结果在离湖岸大约一百来公尺的地方,看到有一个人在漂浮着。
  我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水渐渐没了我的颈部,离那人还有大约二十公尺,我于是开始向前游。到了那人面前,知道他正是那个行政官员,我于是伸出一只手去抓他。在我当时看来,他可能已经昏过去了,但是,我却没有料到,在我刚刚一挨着他的时候,他便以一股极大的力度,猛地抱住了我的颈子,幸好我有着在水中救人的丰富经验,在他抱住我的颈的那一瞬间,我已经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我是用足了力气的,我知道,我的体力消耗已经太大,如果用的力太小,一拳不能将他打昏的话,不仅救不了他,连我自己也要完蛋。
  果然,行政官员挨了我一拳之后,立即便昏了过去。最后虽然将他拖到了可以站起来的浅水区,我的体力消耗也已经差不多了。幸好小郭在这时过来,从我手中接过了那人,我才由白素扶着上了岸。
  上岸后,我再也站不住了,只是坐在地上。
  这时,我向对面望了一眼,对面那座神山原是拔湖而起的,突出湖面至少一千五百公尺以上,但现在,至少已经矮了五百公尺,尤其是那面刀劈一般的崖,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这时,我想到了我们这一群人,便问道:“是不是都上来了?“
  黄蝉是躺在我的旁边的,听我这样问,使说道:“那两个不会游泳,我原想带他们一起过来,但游了一段时间,实在是无能为力……”她说的两个正是我所说的赞成者和反对者两个。
  在黄蝉最初显得全身无一点力气的时候,我还有些奇怪,现在才知道,她原来在那两个人身上消耗得太多。在那种情形之下,自己都不知自己能否活下来,却还能救别人,虽然她并没能将那两个救出来,那只能说是无意如此。知道这件事之后,我便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了。
  我然后又问起那个和稀泥者,白素在我身边道:“刚才,小宝和小郭已经将他救起来了。”
  再后来,我们实在是没有了任何力气,甚至是连话都不想说了,便各自在山坡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已西斜,我估计,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了。我支撑着想爬起来,我们必须赶到直升机那里去,那里有食品,而且,我们也可以在天黑以前赶到安全地带。
  在我支撑着想起来的时候,白素和黄蝉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们走过来的那种姿势,那也真是奇特之至,她的一只手相互搀扶着,另一只手上抱着许多东西,向前走的时候,就像是两个喝醉了酒的人,东倒一下,西歪一下,我猛然想到,在我睡着的时候,她们一定没有睡,而是就这么相互搀扶相互支撑着,去看过我们的直升机了。我一见她们的样子,心中便暗叫了一声。我们来的时候,原是将直升机停在一处山脚的,虽然其他地方也可以停,但我们见那处山脚比较平坦,而紧挨着直升机的山势却很陡峭,照她们两个此时的表情看来,直升机定然是被这场大灾祸损坏了,而她们只是从机上搬下了一些食物来。
  我浑身一震,站了起来,问道:“是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白素和黄蝉,不约而同摆了摆头,那就是回答我了。
  我这喊声可能大了些,小郭和温宝裕都醒了过来,那位行政官员也醒了,他们一齐问什么没有希望了。而在这时,她们两个竟一齐坐了下去,手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我们奔过去,将她们扶起,按着她们的人中,又给她们灌了点水,忙乱了一阵,两个人才醒了过来。醒过来后,黄蝉便解释说,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被损坏了,而机身部分被好几块大石头砸中,主机似乎也损坏了,根本无法再启动。
  行政官员一听,急得哭了起来。
  温宝裕那时的心情也不好,大叫道:“哭什么哭,你又没有死。”
  在这之后,值得记述的事情不多,因为直升机没有了,我们只好走回去,而温宝裕又不是很记得路,更加上在以后的两天中又发生过两次余震,可以说将我们几个人震昏了头,所以走了不少的弯路错路,而且,我们的体力也一直没有完全恢复。以至于我们在山中走了整整十周,好在温宝裕上次与胜姑一起来的时候,知道了山中哪些野果是可以吃的,至少免去了我们不得不忍受饥饿之苦。
  出山以后,我们便看到了大批救灾的军警,那时极之混乱,我们仍然想办法去胜姑的家中看了看,她的家早已在大地震中毁了,至于她一家的遭遇如何,不得而知。
《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