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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分钟之久,白素才算是开了口,她道:“你说得虽然详细,可是其中包含的资料却非常不完全!”
我摊了摊手:“实在无法再停留下去,现在定下神来想,感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白素扬了扬眉,我继续道:“看来像是新娘不喜欢这桩婚事,所以临阵脱逃,水荭所说那个男人,九成是新娘的旧相好!”
白素不置可否,只是道:“太戏剧化了吧。”
我道:“真实的生活有时候比任何戏剧更戏剧化。”
白素还是不说什么,我问她:“你想到了些什么?”
白素道:“由于资料太少,很难说想到了什么,可是我却感到事情很复杂——复杂到了必须好好整理,才会有头绪出来。”
我道:“好,我们就来整理。”
白素又想了一会,才道:“首先,并不是大亨要见你,而是那位金女士要向你诉说疑难,而这件疑难之事,对她来说一定极其重要,所以她才不管在什么场合,一见到了你,就要向你诉说。”
对于白素这样的分析,我完全同意。
白素顿了一顿,问:“对于金女士会对你说些什么,你有没有起码的概念?”
我摇头:“一点概念都没有——因为她什么也没有说。”
白素不以为然:“就算她什么也没有说,还是可以有一点概念,我认为她要说的事情和她的女儿——新娘有关。”
我望了白素片刻,还是想不出白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所以我道:“何所据而云然?”
白素显然早知道我会有此一问,立刻道:“从大亨埋怨你臭架子大的话中领悟出来。”
提起大亨的胡说八道,我心里还不免有气,哼了一声,白素笑道:“你仔细想一想,大亨说如果不是你架子大,事情就不会发生吗?他这样说当然是表示如果你早肯听金女士的诉说,新娘可能不会不见,由此可知,金女士的诉说和新娘有关。”
像求证复杂的几何题一样,白素从毫无关系的情形下,找到了可以连接的因素。
我吸了一口气,用力点斗不但一发示同意,而且表示佩服。
白素又道:“由此推论下去,可以知道新娘很有些古怪,尤其是你临出门时听到的金女士所说的那两句话,更有关键性。”
我很疑惑:“这两句话没头没脑,不知所云,你也能听出道理来?”
白素道:“这两句话很高深,她说:‘找不回来了!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也就不会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她是不是这样说的?”
我把听到这两句话时候的情形又回想了一次,点头:“她确然如此说,我可以保证一字不差。”
我话才出口,也陡然发觉这两句话很有问题!
金女士话中的“她”当然是指新娘,而新娘是她的女儿,那么什么叫作“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女儿当然是母亲生出来的,金女士身为母亲,却说出这种话来,岂非不伦不类、莫名其妙之极?
然而她竟然这样说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我一面自己问自己,一面已经有了答案:金女士的话,意味着新娘的来历有问题——新娘可能根本不是金女士的亲生女儿!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金女士这句古怪透顶的话!
(当时我确然认为“只有这个可能”,至于后来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这个可能,学温宝裕的话:就算把我的头砍成八八六十四瓣,我也是想不出来的!)
我一想到这一点,脱口道:“新娘的身世有问题——来历很隐秘……可能……可能……”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白素却接了下去:“可能来历很不简单——大有来历,而且来历十分隐秘!”
这正是我想说的话,我直跳了起来,叫:“我明白了!”
本来我心中一直有疑问:一个小银行老板的女儿,怎么会和大亨这样的超级大人物有如此密切的关系?
现在我认为已经找到了答案——新娘的真正身份并不是小银行老板的女儿,而另有极大的来头!
白素微笑:“你猜是什么来头?”
我想了一想:“是……落难的公主?是某一个超级大人物的私生女……会不会像穆秀珍那样,身世和什么国家的元首有关?
白素道:“都有可能——不过有一点我还想不通,照说这样的身世隐秘,是极大的秘密,如果暴露,一定会引起很大的风波,可是为什么金女士和大亨都急于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白素说的时候,眉心打结,可知这个问题的确使她感到相当程度的困扰。
我想了一想:“秘密大多数有时间性,原来是极度的隐秘,在到了某一时间,就会变成根本不是秘密。或许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机——是秘密公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