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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说话的神态来看,她果然是没有事了,一切都似乎过去了。
我心里清楚,在这一切还没有最后完结之前,是根本不可能过去的,目前,她之所以能够表现出如此的镇定,正说明她是一个异常坚强的女性,在她那女性的身体之中,有着一股常人不可想象的力量。这是一股能够震撼人心的力量,也是可能使得任何男人心生爱怜的力量。
我相信,我卫斯理是一个极其挑剔极其尖刻的人,但此刻,在她的面前,我所有的一切,全都化作了一股浓烈的柔情,恨不得以这股浓烈的情感融化她。实际上,真正被一种特别的情感融化的并不是她,而是我自己。
我说:“不,还是你先说吧。”
她靠在我的肩上,一直都是闭着双眼的,这时便将眼睛睁开,就那么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那时,我忽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一股特别的情感在我的心中荡开,情不自禁就低下头去,在她的额头吻了一吻。
她的全身震动了一下,有那么一刻,我们什么都没说。
大约是几分钟之后,她说:“最近,他活动非常频繁。”
我当然知道她所指的他是谁,所以就问了一句:“都有些什么事呢?”
迪玛道:“他的事,我是越来越不知道了,他甚至不愿跟我谈这些。但是,知道他正在加紧外交活动,世界上有许多国家,我们以前并没有太多的交往,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可是最近,他与这些国家的关系非常好,好得让人不能理解。昨天,他忽然宣布要去东方几个国家访问。”
去什么国家访问,开展正常的外交,这正是一国之君份内的事,任何人上台后,能在外交上打开局面,应该是一件值得大大庆贺的事,国与国之间的友好交往,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都是有益的,历史之上,只有那些暴君才会觉得老子天下第一,死抱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观点,不屑与人交往。大凡开明君主,无不是在外交上有着他人无可匹敌的成就。可是,迪玛王妃为什么对佩德罗的频繁外交抱着如此态度?
迫玛显然看出了我的忧虑,所以问道:“你知道一个无核协定吗?”我当然知道,世界之上,几个军事强国拼命搞核竞赛,这几个国家的核实力加在一起,足以毁灭整个地球。只要是爱好和平的人士,无不为此忧心忡忡,于是,就有一些国家提出一个呼吁,坚决不搞核实验。这个呼吁迅速得到了强烈的反应,由此形成了一个无核协定,这些协定签约国纷纷表示,一方面坚决抵制核扩散,同时表明,自己的国家不搞核实验,迪玛的国家也是签约国之一。
听她有此一问,我心中也是疑云大起:“难道他这次亚洲之行,与核实验有关?他该不是想放弃无核协定,加入核军备的竞赛之中吧?”
迪玛说:“这也正是我所忧虑的。我知道,佩德罗是非常爱好和平的,他一直坚决反对进行核实验,他认为这是在对整个人类的犯罪,是一件祸患子孙的事。但是最近,他在频繁活动,所接触的国家,有许多正是与核实验有关的。”
她这样一说,我便想起来了,亚洲有一个小国,也是在一位政治狂人的统治之下,本国国民的生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穷得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我有一个朋友,受邀去这个国家,当然得到了极高规格的接待,就是那个老得几乎不能行走不能站立的强权统治者,也支撑着接见了他,并且一时兴起,送给他一些本国货币,说是留个纪念。我的这位朋友想,你们的经济到了崩溃边缘,通货膨胀继续加剧的话,这种货币就等于是废纸,连纪念意义都没有,我不如到你的市场上去看看,买点值得买的东西,还真会有一点纪念意义。他最先想到的当然是一些在国际市场上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一方面,这些东西贵得根本就不可想象,另方面,这样的东西也实在是凤毛鳞角,难得一见。他于是改变了主意,便想买点家用电器之类,送给当地的一个朋友。在当地最大的一家商场,他倒是见到了这类东西,可是一问,那摆在柜台上的是非卖品,而仓库中根本就无货。我这位朋友弄不懂非卖品是什么意思,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来问我,我想了想,立即就明白了。
大凡这种极权统治者,最乐意做的一件事是让人觉得在他的统治之下,形势一片大好,物质繁荣,人民生活稳定。但实际上是不是这么回事,他可不管,只要外面有人来,觉得是这么回事就行了,所以这非卖品的把戏,实际上是一种粉饰太平的道具。不窥透这个大秘密,根本不可能知道在他的辖下,物质匮乏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
就是在这样一个国家之中,一国之君宁可辖下的臣民吃不饱穿不暖,却一定要搞核实验,提出了一个令人乍舌的核计划。
有关这个核计划,正是此一段时间来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老大哥已经为此多次前往日本等国,大肆活动,要制止这件事。但这个政治狂人却一意孤行,根本不把老大哥放在眼里,所以这个计划至今乃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
迪玛提起此事,是否说明佩德罗此次亚洲之行,是为了去见那个狂人?那么,是去游说他放弃这一疯狂计划还是去对他表示支持?
迪玛王妃续道:“对这件事,我已经不知道他的态度了,但我有一种忧虑,他最近与一些极权国家领导人接触频繁。这种一反常态的行为让我非常担心,我个人会有什么后果,这倒还在其次。我怕的是他将我们的国家带到一个极其可怕的漩涡之中,只要我们的国家加入到了核竞赛之中,那就真正可以说是国无宁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这话提醒了我,在此之前,我绝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那么,这两个国家的一些事情,之所以引起小纳和他的国家机器的大为关注,是不是与迪玛刚才所说到的事有关?我相信一定是这么回事。但也有一点不明白,如果桑雷斯或者佩德罗要加入这样一个阵营,他们最大的同盟军应该是老祖母盖雷夫人所在的国家,他们才是与老大哥相敌对阵营中的大哥大,是与西方相互对峙阵营的总舵主。
这就像一个家庭中出现了两个势均力敌的家长,所有的孩子,必须在这个家长中选择其一,要么心甘情愿受A家长的庇护并向A称臣纳贡,要么向B家长山呼万岁,除此以外没有第三种选择。如果有谁异想天开,要在这两个家长之外另立山头,占山为王,与他们分庭抗礼的话,其下场的悲惨可想而知。
现在的事态,不仅仅是老大哥极为关注,就连老祖母也大为紧张,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真的有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要组织第三种力量不成?
任何一个大家庭之中,都可能会有几个不那么安份的孩子,对家长的话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个世界也正是如此,这种不听话的孩子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有一群,仅仅是海湾地区就有几个,桑雷斯当然也是一个,前面提到的亚洲那个坐井观天的小国君主也是一个,这些人中,最狂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卡扎菲,一个是萨达姆,还有一个就是桑雷斯了。
难道佩德罗也想成为这样一个人?或者是他受桑雷斯之命与这些人周旋,要将这些人组织起来?想到此处时,我立即就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事,那些人一个比另一个更狂,心中全都抱着老子天下第一的观点,连两大阵营的总舵主都不太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在桑雷斯面前俯首称臣?如果桑雷斯真有这种愿望的话,那可真叫狂到了极点。
难道他们想到了一种什么很好的办法可以联合起来,与两大阵营抗衡?这个念头一冒出,我立即就想到,这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这些政治狂人之所以成为狂人的最根本原因在于他们那极度膨胀的权力欲,这正如希特勒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目的当然是为了统治全世界。他也知道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达此目的,所以不得不联络了墨索里尼和东条英机,这三大狂人组织一个阵营。这时,我们可以进行一个假设,如果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以轴心国的胜利而告终的话,这三大狂人果真统治了整个世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这个世界从此便由这三个国家轮流坐庄?绝对不可能,那么,是不是由此形成三足鼎立?这种可能固然存在,但我相信仅仅是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另外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这三个狂人再来一次龙虎相斗,最后才是胜者为王。
就如中国历史上的秦始皇帝,他在施展自己的政治野心之时,也是玩的同盟军游戏,后来,他是将那些为他统一六国立下大功的同盟军全都消灭了。这样才可能有一统天下。
这些政治狂人联合之时,绝对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到来之日。
难怪迪玛王妃会为此忧心忡忡,她担心佩德罗将她的国家带进一场毁灭性战争灾难之中。
在问清了佩德罗出访的时间和具体日程安排之后,我心中有了一个决定,我要跟着他,最好是能弄清他这次出访的真正用心。
迪玛听了我的计划,说道:“我也正有此想法,从此以后,你的调查面恐怕更要放宽一些,因为我发现他最近与非洲那个政治狂人也非常密切,与海湾地区的一个狂人也有许多来往。这些国家和这些人,我们以前是从不交往的。”
在此之前,如果说我对小郭提出的与小纳和盖雷夫人合作还不是十分热心的话,这时,我就觉得这件事势在必行了。
当我思考怎样向迪玛提出这件事时,她倒是先问了起来:“现在该你说了,你说有要事与我商量,那到底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