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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即发动汽车,快速驶出了酒店停车场。我非常清楚,只要是晚了一步,我很可能就无法离开这里了。
  尽管我认为这一切行动可称得上闪电行动,顺利得连我自己都大感意外。然而,在我的后面,我还是发现了尾巴,有人跟上了我。
  在最初发现后面有了尾巴时,我还有些不肯相信,因为这许多天来,我的行踪连我自己也难以把握,如果说是神秘的话,似乎一点都不为过。首先说我从亚洲归来,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得办出入境登记,只要这一登记,就露出马脚来了,哪怕你用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如果那些间谍组织一定要弄清楚的话,也定然能够知道。
  可我并不是循正常途径出境的,我乘的是迪玛派出的飞机,那是一架性能极好且享受外交特权的飞机,坐上这样的飞机,我根本就不必办任何出境和入境手续,如果真有谁想找到我的话,就会认为我仍然在那个亚洲国家,却又根本找不到我。
  当然,时间稍长以后,他们可能会发现我是怎么神秘失踪的,但那时我可能已经辗转了许多个国家。
  实际情形也正是这样,我在见过迪玛的第三天,也就是昨天安排了那次与佩德罗的正面接触,今天是我离开亚洲的第四天。我是昨天晚上过境来到这边的,而我过境的方法却是由迪玛安排的,同样是没有任何出入境记录。
  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不相信会有人发现了我的行踪而跟踪我。
  可事实上,我发现了后面的尾巴,那是一辆很普通的欧洲产汽车,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引起注意。但我在这方面绝对可以称得上专家,这样的手段如果能够瞒过我的话,那我也就不是卫斯理了。
  当然,我有着许多种方法可以摆脱跟踪,可我忽然想到了在新加坡跟踪佩德罗那次的经历,便想先试一试他的方法,直接将车子开上了个三层的立交桥。
  上了立交桥之后,我才发现,要在这里摆脱跟踪真是太容易了,立交桥这种形式仿佛就是专门为摆脱跟踪而设计的。
  我先驶上了第二层,在中心部位转了半圈之后便很悠闲地驶上第三层,接着便在另一个路口回到第二层,刚到第二层,便见前面又是岔道,分别通往第三层和底层,我再次上了第三层,然后便非常轻松地离去。
  这种经历虽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却很刺激人,我没料到,要摆脱后面的尾巴,原来还有着如此简单的方法,甚至根本不用认真去考虑怎样摆脱,结果却是将跟踪的人扔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摆脱了跟踪以后,我便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按照事先的计划,我在这次行动完成之后,便与迪玛联系,由她派出一架享受外交特权的飞机来接我。
  然而这时,我却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我在与佩德罗正面接触之后,再回到他的身边去,是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他此时正动用一切手段在全国范围内找我的话,我相信即使迪玛给我安排的地方再隐秘,他也一定能够找出我来,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但我如果不回到迪玛身边去,我能去哪里?
  我想去哪里当然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问题是我带着这个冒牌货,最难办的却是他,如果让他昏迷着,我无法出境,在此地又很难找到藏身之处,如果让他醒过来,他便可以向当地警察求救,那样一来,我的麻烦就不断了。
  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便只好按与迪玛商量的进行,先将车开到了市郊,见那个冒牌者似乎要醒来了,我连忙将车刹住,掏出一块喷了乙醚的毛巾,在他的脸上捂了片刻,他再一次昏了过去。我启动汽车,开到一个偏僻所在停下来,将冒牌者从车内弄下来,塞进了车后的行李舱中。
  安顿好冒牌者之后,我便开始寻找可以打国际长途的公用电话。
  按照迪玛的特殊方法,我刚刚与她取得联系,就听到她的声音在急急他说:“卫,你快来,我这里非常需要你。”
  在我的印象中,迪玛办任何事都是极其从容不迫的,除了上次因为这个冒牌者试图以非常方法接近她以外,我还真没见过她会显得如此惊慌。我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她这次的惊慌程度甚至大大地超过了上一次,这似乎表明她现在所遇到的事比上次更加让她无所适从更加让她慌乱无措。
  她的情绪多少影响了我,我心中一凛,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一刻,我心中有着一千种设想,最肯定的想法当然是因为我与佩德罗正面接触引起了一些不良的后果,他是不是察觉到这一切都是迪玛王妃在背后支持,于是要对她不利?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我才会一时惊慌无措,甚至在间了第一句之后,不待她回答便问出了第二句:“他准备怎么对付你?”
  迪玛虽然处在惊乱无措之中,思维却仍然非常清晰:“他已经无法对付我了。”
  一时之间,我根本不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便问了一句:“你说他已经无法对付你了,是什么意思?”
  迪玛说:“他坐的飞机发生了爆炸,他很可能在这次意外中死去了。”
  一国之君在一次意外的飞机失事中丧生,这的确是一个极其重大的事件,我马上便知道迪玛如此惊惶的原因了,她早已经对我说过,由于两大军事阵营对他们的特别关照,他们的国内已经形成了几派政治势力,但无论有多少派,其中最大的政治集团仍然是王室,只要佩德罗还活着,不管是真佩德罗还是一个冒牌货,其他的政治势力就不可能轻举妄动。现在,佩德罗一死,王子尚在年幼之中,各派之间为了能够使得自己的派别在未来的政坛上占有压倒对方的地位,便会大肆活动,由此酿成激烈冲突也是完全可能的。
  但不管怎么说,佩德罗一死,迪玛便成了王室势力的总代表,她应该有着支配这股势力的力量,至少也应该能够左右这股势力的一大部分。除了这股势力以外,第二大势力正是在她的父亲掌握之下。
  这样想过之后,我便对她说:“你应该与你父亲一起,竭尽一切所能,维护国内的稳定。要维护稳定,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军队,只要有军队在手,谁都不敢闹事。”
  说出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正是权力场,我一生之中,对权力角逐充满了厌恶,却是再也想不到,在这种时候竟会情不自禁地指挥迪玛去动用手中的权力巩固自己的地位。倒仿佛我是个惯于在权力场上翻云覆雨的老手似的。
  迪玛说:“这些事,我自然会做,但是现在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卫,我非常需要你的支持,请你快点来到我的身边,就算我求你,其他的事,放一步再说,好吗?”
《狂人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