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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开林觉得自己心在向下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力令自己振作起来。
  “这座古庙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已经没人知道了,当古庙出现之后,就有一些人,到庙中来膜拜,经过了若干时日之后,这些人,就自然而然,由于对神庙的崇拜,而形成了一个宗教的出现。这个宗教,就是锡克教。锡克,在印度语之中,就是‘信徒’的意思。一个宗教,用了这样的名称,是不是怪一点?是的,因为它是先有了信徒,再有宗教的缘故。”伊铁尔的眼神,越来越沉郁,语调听来也渐渐沉重。
  他不象是在讲故事,而象是用他全副的心神,在探索着一件多年来他无法作任何了解的幽秘而古老的往事。
  伊铁尔挥了挥手,道:“我们知道自己应该信仰什么,因为,神迹一直在,我们知道要信仰神迹!”
  辛开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可以接受古老的传统,但是却无法理解伊铁尔口中的“神迹”,更何况“神迹”还是一直存在的!辛开林更不能理解。所以他问:“神迹?是不是这庙中的神,曾经显示过什么奇迹,所以才令得你们相信了?”
  辛开林自以为自己问得十分得体。因为在不同的宗教之中,被教徒信奉的神,一定都会有过“神迹”的显示,记载在这个宗教的经典之中,为信徒所信仰。看来,伊铁尔所信奉的宗教,也不能例外。
  可是,辛开林在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却发现自己一定是说错了什么,因为伊铁尔和李豪两人的反应,十分古怪。然而他又说不上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伊铁尔和李豪两人,互望了一眼,李豪口唇动了几下,像是要开口反驳辛开林的话,但是却被伊铁尔做了一个手势,阻止了他开口。
  伊铁尔也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可是他对辛开林的话,却没有提出任何解释,只是道:“这一点,我们以后再讨论,或者说,以后再带你去体验……简单地说,以后再让你去看看!”
  伊铁尔说得十分具体,辛开林也禁不住呆了一呆,心中十分疑惑古庙中那么多古怪奇特的神,会有过什么样的神迹留下来?
  伊铁尔吸了一口气,道:“那时,我们的信仰很单纯,最高的目的,就是所有的信徒,一定要尽一切自己所能尽的力量,来保护这座神庙。”
  辛开林“呢”地一声,他并不怀疑这一点,伊铁尔和他领导的信徒,一直到现在,对这一点,还做得很好。
  伊铁尔继续道:“整个宗教的最高领导人,被信徒称为‘祖师’,祖师是世袭的,我的上代,就是祖师,我也是祖师,是教派的当然领导人……我看,还是长话短说的好。后来,信徒越来越多,由于政治上,宗教上的原因,有一些具有野心的人,知道了宗教是一种可以运用的力量,于是他们就开始利用这种力量,不满足于把保护神庙作为唯一的目标,由于他们的活动,锡克教分裂了,成为两派,那是‘易行派’和‘狮子派’,祖师传到第十代,就被废止。但是仍然有极少数人,坚持原来的简单信条,这些人,仍然由祖师领导。由于他们人较少,又没有野心,唯一的目标,就是保护这座神庙,所以已经完全没有影响力,也没有人注意了。”
  辛开林皱着眉,并没有打断伊铁尔的叙述。伊铁尔道:“事实上,我们也绝不像别的教派那样,刻意去吸收信徒,我们领导的信徒,几乎全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只是李豪是例外,他甚至不是印度人!”
  辛开林已经看出李豪和伊铁尔之间奇妙的关系,但是他绝想不通,这样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成为这样古怪的一个宗教的信徒的。
  辛开林一面想着,一面道:“事实上,你的影响力相当大,你已可以令得许多人反对政府建造水坝!”
  伊铁尔苦笑了一下,道:“那不是宗教的力量,是金钱的作用!”
  他说着,向李豪指了一指。伊铁尔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辛开林却已经心中雪亮了。
  在李豪和他闹翻之后,他早接到报告,说李豪曾好几次,把巨额的金钱汇出去。辛开林一直以为李豪是想在别的国家投资,这时,他总算明白了,李豪一直是在运用他所能运用的金钱,在巴基斯坦展开反对建造水坝的行动。
  辛开林向李豪望去,李豪淡然地道:“我是信徒,一定要尽我一切力量来保护这座神庙。”
  辛开林侧着头,道:“是什么,使你成为信徒的?”
  李豪微微抬起了头,望着石室的顶部,呈一个十分平坦的圆拱形,上面也全是神像组成的浮雕,他像是在沉思,好一会不出声。
  然后,他才缓缓地道:“在我第一次来到了这座古庙之后。”
《心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