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五章 原振侠助黄绢侦查
  黄绢望著原振侠,原振侠把酒杯放在眼前,慢慢地转动著,灯光透过琥珀色的酒,产生一极奇异的光彩。黄绢道:“怎么样,明天是不是和我一起去看王一恒?”
  原振侠有点自嘲地回答:“算是你的随员?”
  黄绢道:“可以说是顾问,整件事,可能是一项巨大的国际阴谋!”
  原振侠低低叹了一声,道:“你还是不明白,事情越大,对我来说,越没有兴趣。我再说一次,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并不像你,是一个有资格可以在国际事务中叱咤风云的大人物!”黄绢的声音很沉著,道:“你曾经对我讲过你的理想,你告诉过我,你学医,只不过是为了追求知识,目的并不是做一个医生。”
  原振侠摊了摊手,道:“正如你所说,那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原振侠在这样说的时候,多少有几分伤感。也使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以往和黄绢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那场大风雪,他和黄绢在山洞里的那几天,两个人溶成一个人的那种狂热。
  黄绢停了半晌,道:“想不到你对那么诡秘的事,也失去了任何兴趣!”
  她一面讲,一面站了起来,指著早已在茶几上的一个文件夹,道:“这是美国联邦调查局调查尼格酋长失踪的报告书全文。调查小组的负责人,是一个叫温谷的上校,你不妨看看,经过十分曲折离奇,像奇情小说一样!”
  原振侠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句,黄绢又道:“明天我会和你联络,要是那份报告书能引起你的好奇心,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去看王一恒。”
  原振侠喝下了一口酒,点了点头。
  黄绢向门口走去,一面道:“事情实在很怪异,老实说,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助手!”
  她已来到了门前,原振侠跟在她的后面。当黄绢在门前停下来,准备打开门之际,原振侠刚好在她的身后,两个人靠得极近。黄绢的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原振侠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搂住了她的细腰。黄绢的呼吸有点急促,向后微仰著头,望向原振侠。
  原振侠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在那一刹间,在黄绢明澈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异样的幽怨。
  黄绢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至少原振侠绝没有期望著这样的眼神。可是如今,她看来是那么幽怨,再也不像是一个有著权势的女强人,只像是一个有著无故心事要倾诉的年轻女孩。
  原振侠在那一刹间,完全陶醉在她那种比酒还醇的眼神之中,他低下头去,黄绢缓慢地闭上眼靖,长睫毛在颤动。然而,就在嘴唇快要相接,气息已可互闻之际,黄绢陡然低下头,打开门,挣脱了原振侠的拥抱,走了出去。
  砰然的关门声,令得原振侠又从昔日的梦中,惊醒了过来。他又怔怔地站了一会,才转过身来。对于黄绢留下来的那份东西,他实在一站兴趣也没有,他只是任由它放在茶几上,走进了卧室,在床上倒了下来。可是躺在床上之后,思潮起伏,翻来覆去了好久,仍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客厅,把那份报告书拿起来,翻阅著。正像黄绢所说的那样,尼格酋长失踪的经过,是这样神秘,立即就吸引了原振侠全部的注意力。
  等到他详详细细看完那份报告书之后,曙光已经透过了窗帘。原振侠只考虑了一分钟,就已经有了决定:不单是为了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和黄绢在一起,也为了尼格酋长的失踪,实在太神秘了,他要回医院请假!
  向医院请假的过程,其实是一个和院长激烈争吵的过程,历时一小时,最后,愤怒的院长吼叫道:“请假,我绝对不准,除非你辞职!”
  原振侠叹了一声,道:“好,我辞职,我会在最短时间搬出医院的宿舍!”
  院长听得这样的回答,不禁呆了片刻,原振侠是一个十分尽职的医生,医院失去了他,是一件可惜的事。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看来是无可挽回的了。院长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走吧!”
  原振侠在走出院长的办公室之际,心中也不免带著一丝歉意。离开了医院之后,他通过一个阿拉伯国家的领事馆,和黄绢取得了联系,他一开始就说:“我决定和你一起去看王一恒。”
  黄绢听了,发出了一下高兴的呼叫声,道:“请你先到我住的酒店来。”
  黄绢是住在全市最豪华的酒店的一间大套房中,原振侠在见到黄绢之前,见到了至少八个以上、穿著黑衣装、面目阴森的护卫人员。
  原振侠对于黄绢目前的这种生活、地位,一点也不欣赏。虽然这样豪富权贵的生活,几乎是人人欣羡的,但是原振侠有他的一种知识份子的高傲,而黄绢权势的由来──卡尔斯将军,又是那样不堪的一个“小丑”型的人物,这更便原振侠感到厌恶。
  原振侠竭力抑制著自己的这种厌恶,而事实上,在看到了神采飞扬的黄绢之后,这种厌恶,也大大减低。
  黄绢今天穿看一套极其得体大方的衣服,看来不但美丽──而且高贵,但是又绝不掩盖她全身洋溢看的那股逼人而来的青春气息。
  原振侠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黄绢道:“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时,我们之间,可以先交换一下整件事的意见?”原振侠摊开了双手,道:“全然是无可解释的!”
  黄绢坐了下来,将她一双优雅的腿,美妙地斜侧向一边,道:“一定有解释的,一个人,一辆车,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内,消溶在空气之中──”
  原振侠转过头去,望著壁上的一幅油画,道:“可是已知的事实,就是这样。”
  黄绢挥著手,道:“我却感到,这其间有一个重大的阴谋在,一切全是精心策划的结果,目的是绑架尼格酋长。”
  原振侠闷停了一声,道:“绑架的目的,无非是勒索,何以还未曾有人开条件出来?”
  黄绢冷冷地道:“勒索金钱,只不过是小规模匪徒的目的。更大的阴谋,是制造混乱,从中取利。譬如说,阴谋者在道吉酋长国制造了混乱,将早已收买好了的人捧上台去当酋长,那么所得的益处,比任何勒索得来的金钱,多不知多少!”
  黄绢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虽然要执行这样的阴谋,过程如何,还全然不可思议,但黄绢的这种假设,却是可以接纳的。
  原振侠想一想,道:“你的意思是,世界上能主持这样大阴谋的人,并不太多?”
  黄绢道:“是,王一恒可以够条件了!”
《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