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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自己所得的,固然已是一笔大数目,但是又焉知不能得到更多?
  当他想到了这一点之际,他缓缓抬起头来,道:“不!”
  韦定咸博士看来是脾气十分暴烈的人,不过盛远天不怕,带他到美国来的那个堂伯,脾气更坏,盛远天有应付坏脾气人的经验。韦定咸博士一听得盛远天拒绝了他,立时暴跳如雷,吼叫道:“你看看清楚,这是五万元!小子,你一辈子从早工作到晚,也赚不到这一半!”
  盛远天十分镇定,道:“或许是,但玛丽给我的这个东西,十分神秘,一定有不止值五万元的用途!”
  韦定咸吸了一口气,盯着盛远天,样子像是要将他吞了下去一样,盛远天一点也不怕地望着他。韦定咸过了好半晌,才叹了一声:“好,你要多少?”
  盛远天道:“我们不妨坦白些,玛丽在给我这东西时,是割开了她的乳房取出来的!”
  韦定咸发出了一下惊叹声:“真想不到,原来是这样收藏法的,真想不到!”
  盛远天又道:“我不知道那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它价值何在,我的条件是,由这东西可能得到的所有利益的一半。”
  盛远天说完之后,盯着韦定咸,韦定咸也盯着盛远天,两人都好半晌不说话。接着,韦定咸“哈哈”大笑了起来,用力拍着盛远天的肩头,道:“好,小子,好!我接受你的条件,反正世界第一富翁,和世界第六富翁,并没有多大的分别!”
  盛远天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他还不知道对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立即明白了:这个小雕像,关系到一笔钜大的财富,如果韦定咸一个人得到了,他就是世界第一富翁,而分了一半给他之后,还可以是世界第六富翁!盛远天对自己剎那之间的决定,可以有这样的后果,欣喜若狂。
  他喘了好一会,才问:“那……是什么?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韦定咸“嗯”地一声:“你的头脑很灵活,我喜欢头脑灵活的人。不错,那是一个宝藏,小子,你放弃了五万元,可能得到五千万,也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再加赔上性命!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韦定咸说得十分诚恳,听起来,不像是在恐吓。盛远天也早就下定了决心,所以他道:“我愿意赌一下!”
  韦定咸点点头,向着盛远天伸出手来。盛远天把那小雕像取了下来,交给韦定咸,韦定咸又仔细看了半天,才道:“这个小雕像,是从海地来的,用当地的土语来称呼它,它名字是‘干干’。土语的音节大都很简单,重复的音节也特别多,‘干干’的意思,就是保护,这是一个守护之神。”
  盛远天用心听着,他指了指行李箱上那个大雕像。韦定咸道:“那是仿制品,仿制得也算是不错的了。在海地共和国的山区中,住着不少土着,有两个族,是最大的,这些大族,都精于巫术──”他讲到这里,望向盛远天,盛远天道:“我听说过,海地的‘巫都’是举世知名的。听说他们甚至有办法,念了一种咒语之后,可以驱使尸体下田去耕作!”
  韦定咸点了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语调也相当缓慢:“对于神秘的巫术,我所知不多,但是‘干干’却是巫师权威的象征!”
  盛远天大是奇怪,“哦”地一声,他想问:如果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一个低级酒吧的吧女体内呢?不过他没有问出来,只是听韦定咸讲下去。
  韦定咸道:“为了这个小雕像,不知曾死了多少人,死的,全是出色的巫师。”
  盛远天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小雕像一直挂在他的心口,他再想也想不到,它会有那样的曲折神秘。
  韦定咸又道:“守护之神,是一种象征,守护的,是一个传说中的宝藏。在西印度群岛,巫术盛行了将近一千年,精通巫术的巫师,是有着至高无上权威的人物,据说远在南美洲各国的重要人物,也常常飘洋过海,来请海地的巫师为他们施术。当然,这些人全都携着极贵重的礼物。而巫师本人,认为他们精通巫术,是天神赐给他们的力量,所以他们收到的礼物,自己并不享用,都存储起来,献给天神。年代久远,积累起来的各种宝石、黄金,据一个曾看到过的人说,世上没有一个宝库,有更多的珍宝!”
  盛远天吸了一口气,那实在太吸引人了,一个属于历代巫师的宝库,他的气息不由自主急促了起来。韦定咸瞪了他一眼,像是在告诫他:别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
  盛远天自然也知道,这样的一个宝库,在当地人们的心目之中,是属于天神的,一定受着极其严密的保护。要将之据为己有,当然不是容易的事!
  韦定咸托着那小雕像,道:“这是守护之神,本来两大族的巫师,每十年一次,轮流执掌,执掌着守护神的那一族,在执掌期间,可以享受到很多利益。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十年轮流的执掌制度,受到了破坏。自从第一次,利用巫术和武力,抢夺守护神成功之后,这个小小的雕像,就一直在鲜血和生命之中转手。两大族的巫师,为了使自己能得到守护神,精研巫术,这是海地的巫术越来越盛行的缘故。”
  盛远天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博士先生,世上有巫术这回事吗?”
  (原振侠看到这里,心中也不禁问了一句:“世上真有巫术这回事吗?”)韦定咸皱了皱眉:“这……我说过,对巫术我没有太多的研究,我只是辗转听到这个宝库的事,曾下过一番功夫研究。”
  盛远天充满信心地道:“如果根本没有巫术,我们进行起来,岂不顺利得多?”
  韦定咸“哼”地一声:“别忘了当地土人,有百发百中的箭术,而且箭镞上全有极毒的毒药,他们的长矛,可以刺穿山猪的厚皮!何况他们人又多──你别打岔,听我说下去!”
  盛远天搓着手,心头发热,彷佛无数珍宝已经到手了。
  盛远天在那时,想到的只是宝藏。如果他有预知的本领,知道以后事情的发展的话,他是不是还会对宝藏有兴趣,那真是难说得很了!
  韦定咸替自己和盛远天斟了酒,喝着,继续道:“由于激烈的争夺,两大族的巫师,不断斗法,可能一族的巫师,才将守护神弄到手不到一个月,就被另一族的人抢走了。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将近三十年前,忽然又生出了变化。守护神在执掌者处,执掌者声明,他藏起了守护神,谁要是能找它出来,就永远归找到的人执掌,不然,就永远归他所有。而且他指天发誓,他的誓言是‘干干,伟大的守护之神,由我妥善地藏了起来,免得争夺。我以血的名义发誓,守护神是藏在我族之中,能找到它的人,可以永远保有它……’”盛远天张大了口,只觉得听到的事,闻所未闻,越来越是离奇。
《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