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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烈米点头:“是,这是记录高度机密的传统方式。”
黄绢神情更兴奋:“你说过,为了怕记录师泄露这个最高机密,他在事后,必然会被处死?”
“是,有很多这样的记载。”
黄绢吸了一口气:“君主是不是有可能,派德亚武士,去执行杀死记录师的任务?”
汉烈米沉吟了一下:“有可能,这种任务,通常都是由君主最信任的人去执行的。嗯……黄将军,你想说明什么?你认为在陵墓中的另一具骸骨,就是德亚武士?”
黄绢大摇其头:“当然不是,那具骸骨,是死在德亚武士的匕首之下的。德亚武士杀了这个人,这个人,据我的推断,就是那个记录师!”
汉烈米怔了一怔:“不会吧,德亚武士如果奉命去杀记录师,应该是当时就发生的事,不会延迟到在君主死了之后!”
黄绢笑了起来:“博士,你的头脑太直接了,不会转弯。”
汉烈米望着黄绢,仍是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
黄绢作了一下手势,以加强语气:“这是我的假设:德亚奉命去杀记录师,记录师知道自己性命难保,就向德亚武士,泄露了有关这张来自天庭,由天神带下来的椅子的秘密。”
汉烈米咽了一口口水,盯着黄绢,黄绢在等着他的回答。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异样,在未曾说什么之前,先叫了一声:“等一等!”
然后,他侧着头,想了片刻,才又道:“这位德亚武士后来到了何处,做了一些什么事,并没有明确的记载。但是,在沙尔贡二世死了之后,亚述帝国的国势,迅速衰落,快得令人难以想像。没有多少年,连首都尼尼微,也被一支军队攻陷了,那支军队,是由一位叫堤亚的将军率领的。”
黄绢的双眼发亮:“你是说,那个领军攻陷了亚述帝国首都的将军,有可能就是那个德亚武士?”
汉烈米忽然苦笑了一下:“我受你的影响,也开始幻想起来了。但是,姓氏的发音如此接近,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是存在的。”
黄绢兴奋得不由自主地搓着手:“那我的假设,就更有可能成立了。我的假设是,德亚武士在记录师的口中,得知这个秘密之后,就暂时没有下手杀那个记录师,因为他有了一个秘密念头──他长期在君主的身边,知道作为一个大帝国的君主,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他忽然之间,起了野心──这全然是人的正常心理。他知道,君主的权力,既然是来自那张椅子,如果他能得到那张椅子的话,他也可以成为权势倾天下的君主。博士,你想想,任何人在得知这个秘密之后,都会想要得到这张椅子的,对不对?”
黄绢一口气地讲着,兴奋令得她的脸颊泛出一股红晕来,使她看来十分动人。
汉烈米怔怔地望着她,声音有点惘然:“或许,权力的野心,会使一个武士那样想。可是,像你,那么美丽的一位女性,为什么也有同样的野心呢?”
黄绢绝未料到汉烈米忽然之间,会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她感到有点尴尬,但是她立时据实回答:“博士,几年之前,我已经进入了权力的圈子之中。这个圈子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只要一进入,就无法退出来,只有不断地深入进去!”
汉烈米叹了一声:“寄望于一张近三千年前曾出现过的椅子,不是太渺茫了吗?”
黄绢沉默了半晌,才道:“博士,权力圈子中的种种,你是不能了解的,任何再虚妄的事,再卑鄙的事,再没有人性的事,只要可以使权力巩固,可以使权力扩大,都有人去做。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记载了,为了权力,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可以自相残杀,可以做任何事!我只不过想探索那张椅子的来龙去脉,这绝不算是过分,对不对?”
汉烈米缓缓地摇着头:“你说得对,权力圈子中的事,我是无法了解的。”
黄绢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十分妩媚:“再来讨论当时可能发生的事。德亚武士在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当然想谋夺那张椅子。”
汉烈米点头,表示同意。黄绢又道:“可是,他一定未能得手。因为沙尔贡二世知道自己的权力,来自那张椅子,当他有生之日,自然不会被人谋夺了去。就算地位特殊,深得他信任的德亚武士,也无法如愿。”
汉烈米用心听着。黄绢的分析,十分合理,也很引人入胜,在听着黄绢的假设之际,汉烈米也在想着另一个问题──在沙尔贡二世生前,那张椅子,是放在王宫的什么地方呢?
一定有一张这样的椅子存在──这张椅子是不是有那种灵异的力量,或许还可以怀疑,但是有过这样的一张椅子,那是毫无疑问的事。
这张椅子,是不是就是沙尔贡二世的宫殿中的宝座?那是一张镶满了黄金和宝石的皇帝宝座,在沙尔贡二世王宫的壁画之中,有多处地方出现过这张宝座。
沙尔贡王宫,是在十九世纪中叶就被考古家发现的,整座宫殿被发掘出来时,还相当完整。尤其是大小宫殿的壁上,都有着浅刻的壁画,记载着君主的宫廷生活、狩猎行动和军事行动等等,自然在刻画中,也曾出现君主的宝座。
是不是那张椅子,就是宝座?如果不是,那么,这张椅子,是不是也曾在壁画中出现过?
汉烈米一想到这里,整个人直跳了起来!他这种突如其来的行动,把黄绢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立时在汉烈米的神情上可以知道,这位考古大师,一定是在突然之间,想到些什么了。
所以,黄绢并不去打扰他,只是看着汉烈米扑向一个大书架去。
黄绢在接到了报告之后,是立时到考古队的工作地点去找汉烈米的,所以他们是在汉烈米的工作室中见面。汉烈米这时的行动,真是“摸”向那个书架的,他很快就从书架上,取下几本厚厚的、巨大的画册来,捧着,放在一张桌子上。然后作了一个手势,示意黄绢过来。
黄绢已经看到,那几本又厚又大的画册的封面上,有着“沙尔贡二世王宫壁刻画之临摹”的字样。
汉烈米先把手按在那些画册上:“这是十九世纪中叶,王宫被发现之后,当时考古学家的心血结晶。他们把王宫每一个角落上,所刻的壁画,全都临摹了下来。有的完整,有的残缺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