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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藤又粗又韧,有不少品种上面还长满了紧密的尖锐的小刺,如果没有这种特制手套的话,不到十分钟,整双手的肌肉都会被磨掉,而只剩下白骨。
头上,那人也戴着样子十分奇特的头罩,看起来有一点像防毒面具,但是将整个头都罩在里面。透气的部分在鼻子前,是许多细小的小孔,眼睛部分,则是两片不碎钢化玻璃。
那人的背上,也背着长方形的、相当大的背囊。那背囊之中,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生存的最低程度的必需品。
装备无疑是现代化的。那种特制的厚棉衣服,就曾经经过特殊的药物处理,发出一种令得爬虫类生物、昆虫,甚至蝙蝠都不敢接近的气味。
这就是何以刚才那条蟒蛇,就在原振侠的身边游过,而不攻击他的原因。在那条蟒蛇看来,原振侠和那另一个人,只是它从来也未曾见过,而且根据气味来判断,绝不属于美味的两个怪生物而已。
等到那个人终于也汤到了那块大石上之后,原振侠和他站着,两个人都不出声,然后,又不约而同背靠山崖坐了下来。这时,天际那几丝郁红,早已消失,天色也迅速黑了下来,强风掠过山峰,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那块大石上的空间并不多,两人只好紧紧地靠在一起。
他们坐了下来之后,沉默了相当久。原振侠看着在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之中,隐伏延绵的山峰,他仍然有自己身在噩梦中的感觉。
甚至,他连自己是怎么会来到这地方,为什么而来的,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惘!
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他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更不会随便被人摆布。这地方的凶险诡,虽然比他未来之前的想像超过了万倍,但是他早已知道这种蛮荒的、亘古以来未有人到过的境地,绝不会是舒适的。
而他居然来了,为了追寻一个虚无飘渺的目的,他居然来了!主要的原因,自然是由于这时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他的探险同伴的缘故!
他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向那人望了一眼。
即使是在黑暗之中,即使是在钢化玻璃的镜片之下,原振侠看到的,仍然是一双明澈澄清的眼睛。那双眼睛是这样美丽,以致不论在什么情形之下,原振侠在接触过发自这双眼睛的柔和动人的眼光一次之后,他都可以立即认出,这双独一无二的眼睛,是属于什么人的。
是的,事情的开始,就是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双眼睛是属于什么人而开始的。
或者,事情是从那个盛大的化装舞会开始的?原振侠甚至不能很肯定。反正事情发生了,是怎样发生的,并不是很重要,是不是?
但是不管是不是重要,一个故事,总要有来龙去脉的,总有一个开始。就把那个盛大的化装舞会作开始吧!
原振侠对于参加化装舞会这种事,一向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当苏耀南、苏耀西兄弟,邀请他去参加那个舞会之际,他连想也没有想,就拒绝道:“我不去。”
苏耀西笑了起来:“你连这个盛会是什么性质的都不知道,就一口拒绝了?”
原振侠也笑着:“所谓化装舞会,还不是那么一回事,会有什么例外的?”
苏耀南用力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下:“这个就是例外,这个盛会每年举行一次,在世界各地不同地点举行,由不同的人主办。主办者都不是普通人,今年,是由我们机构主办。”
原振侠笑道:“算了,谁不知道苏氏集团财雄势大,这个舞会,一定有声有色,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苏耀西仗着和原振侠的友谊非同泛泛,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我是为了你好,在那里,你可以见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各样的古怪人物。而且,你根本没有法子知道他们是谁,可以让你大开眼界!”
原振侠有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苏耀西笑着:“这就是这个舞会的奥妙处,参加舞会的人,都要经过奇妙精确的化装,完全装成他要扮的那个人的样子。而且所扮的那个人,不论是古人也好,现代人也好,都要确有其人的。例如,你不能扮一个海盗就算数,一定是要真有其人的海盗,或者是摩根,或者是张保仔。而在整个舞会的过程中,你都不能使人认出你的真面目来,又不能使用面具,这种场合,你说是不是又刺激,又有趣?”
原振侠想了一想,那真是十分有趣的一种场合,可是他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仍然缓缓摇着头。
苏耀西又道:“去年这样的舞会在蒙地卡罗举行,照例有上千人参加。其中有五个人不约而同,扮成了北非洲那个狂人卡尔斯将军来参加,真叫人以为卡尔斯的恐怖活动,已经来到了舞会上!”
原振侠有点骇然,但他依然道:“那也没有什么。”
苏耀西笑着:“你听我说下去,凡是有两个以上扮成了同一个人的,照例由其他人来选他们谁扮得像一些。那次五个卡尔斯将军,经所有人依据相似的程度,排列了名次之后,名列最末的那个,忽然怒发如狂,说他根本就是卡尔斯将军!”
原振侠笑了起来:“真的反而最不像?”
苏耀西道:“是啊,当时也没人相信他。可是正在哄笑声中,著名的卡尔斯将军的全部女性的卫士,一共二十四人冲了进来,大声吆喝,簇拥着卡尔斯离去。临走的时候,还扫了两梭子手提机,几乎没把在场的人全都吓死!”
原振侠的喉际,发出了一下“咕噜”的声音。那是他想问一句话,而又硬生生忍住了的结果。
他想问的话是:“黄绢出现了没有?”
可是他随即想到,出不出现又怎么样。所以又忍了下去,没有问出来。
苏耀南补充道:“参加者都受邀请,要凭一种特制的磁性请柬,才能入场。不知道卡尔斯是如何弄到请柬的,真是有趣!”
原振侠挥了挥手:“以卡尔斯的势力,连一张舞会请柬也弄不到,那真别再混下去了。”
苏耀西继续怂恿着:“今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趣事,你真的不想去?那真太可惜了!在本市不知有多少平时爱热闹的人,用尽方法想弄一张请柬,但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要失望了!”
原振侠笑了一下:“好,那我就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