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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奈讲的是相当生硬的英语。他们互相自我介绍了之后,史奈才道:“你和……席先生的谈话,我已经完全听到了!”
  他在称呼“席先生”之前,略微犹豫了一下,像是对这个称呼不是很习惯。
  原振侠的思考推理能力相当强,他立时可以肯定,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是由于史奈平时不是用“席先生”这样的称呼,来叫席泰宁的。而如今使用了这个称呼,自然是为了不想暴露席泰宁真正身分之故。
  原振侠虽然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却并不表露什么,只是道:“席先生让我知道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他不再客套下去,立时切入话题:“天堂花已经有了,看来医院的责任已经完了!”
  史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天堂花的毒降头,只能用天堂花来破解,这是我一直知道的。这株天堂花,是我从一位老降头师那里得来的,他在给我这株天堂花的同时,却又告诉我进一步的情形……”
  史奈讲到这里,向席泰宁望了一眼。席泰宁双手抱着头,神情苦涩。
  这种情形,令原振侠心中疑惑。
  史奈再吸了一口气,才道:“天堂花的各种不同部分,可以配制出各种不同的毒降头来。例如说,用雄蕊配出来的是一种,用雌蕊配出来的又是另外一种……”
  原振侠听到这里,已经听出一点道理来了。是以他不由自主,发出了“啊”的一声,打断了史奈的话,但立时又道:“请继续讲下去!”
  史奈道:“我想原医生已明白了,用哪一部分配制的毒降头,必须用花的哪一部分来破解!”
  原振侠想到的,正是这一点!
  史奈的声音十分无可奈何:“而我们无法知道席先生中的,是哪一种天堂花毒降头。我的检查法,只能查出他确然是中了天堂花毒降头而已──而且,绝不能一部分一部分来试,因为天堂花的每一部分都有剧毒,一试不中,毒性发作,必死无疑!”
  原振侠也不禁怵然,这种情形,很使他联想起一些惊险影片中的场面:一颗等待拆去的定时炸弹,有五根不同颜色的电线,剪去其中某一根,炸弹就会失效。可是绝不能剪错,一剪错,炸弹就立即会爆炸!
  原振侠在想了一想之后问:“机率是多少?”
  史奈并没有回答,席泰宁已经道:“几乎是天文数字比一!”
  原振侠不明白:“怎么会呢?”
  席泰宁道:“天堂花,一共可分成十七个不同毒性的部分……”
  原振侠道:“是啊,那也只是十七比一!”
  史奈接口道:“毒降头在配制时,可以只用一部分,也可以使用两部分、三部分或四部分……”
  原振侠不禁怔呆,用十七这个数字任意组合,可以有多少个组合?这真是接近天文数字了!他不禁无话可说。
  史奈道:“其实,机率是没有意义的。就算是二比一,也不能乱试,因为还是有一半可能是中毒死亡,而不是破解毒性……”
  原振侠表示同意:“唯一可靠的方法,是把中的是哪一部分的毒找出来!”
  史奈点头:“是!”
  原振侠知道困难的所在了:席泰宁中了天堂花毒降头,他也有了一株天堂花可以破解,但是却无从下手。他也知道了史奈和席泰宁的意图:“两位的意思是,把有黑斑的头皮详细化验检查,同时再化验天堂花的各部分,看看是不是有同样性质的毒性,就可以确定用哪一部分来破解?”
  席泰宁道:“你还有更好的提议吗?”
  原振侠叹了一声:“请两位注意几点:第一,出现黑斑,只是一种现象,未必有毒素在黑斑之中。”
  席泰宁和史奈都不说什么。
  原振侠又道:“第二,如果所中的毒降头是复合性的,由于复合的可能太多,绝对无法在天堂花中,找出同样的由于复合而形成的毒素来。就算花上极长的时间来研究,只怕至少需要一千株天堂花才够用!”
  史奈用力挥了一下手:“在数学上,是有‘组合’的公式的。我曾请人计算过了,十七的任意组合……”
  席泰宁喃喃地道:“接近天文数字!不过,希望只是单式的,而且黑斑上有毒,这就简单了!”
  他在这样讲了之后,又强调了一句:“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原振侠想了一想,试探着提议:“向席先生下降头的,自然也是降头师,为什么不设法在对方身上,得到毒降头的资料?”
  史奈摇头:“这种想法太天真了。下降头的人,目的是要席先生死,他怎会肯透露资料给我们?”
  原振侠忍不住想说一句:“难道没有法律吗?”可是他却没有说出口。因为把“降头”和“法律”相提并论,实在是十分可笑的事。两者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可言,全然无关!
  原振侠想了一想:“化验一下有黑斑的头皮,是很简单的事,现在就进行?”
  席泰宁道:“自然愈快愈好!”
《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