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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振侠苦笑一下:“只怕我帮不了你什么!”
  原振侠在回家途中,心中真的在不断苦笑,因为他的确帮不了林文义什么。刚才,他对林文义提出了一艘小型潜艇的假设,可是问题实在太多了,例如,这艘小型潜艇是属于什么人的呢?
  那个女人的身分又是什么?林文义最关心的阿英,自那天之后,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这许多,全是非但没有答案,连加以设想都是十分困难的问题。原振侠这时,倒真有点希望林文义在海上的驻候会有结果,再遇见他心目之中的那位“爱神”!
  回到住所之后,原振侠的心境,仍然久久未能平复。一来,他思索着种种没有答案的问题,二来,林文义的叙述,讲出了在海上发生的如此悲惨的事……
  他顺手找到了一些资料翻了翻,单是为人所知的,海盗奸淫掠劫中南半岛向海路逃生的难民的事实,多至不可胜数。有统计的数字是:单在一九八五年上半年,有二百四十一艘大小船只,自越南逃抵泰国和马来西亚,难民人数六千一百零一人。这些船只,有三分之一遭到海盗的洗劫,被杀害的三十七人,被强奸的六十八人。
  这是生还者提供的数字,至于整船人遭到海盗杀害的,究竟有多少,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而从一九八一年到一九八五年九月,已记录在案的,遭受海盗劫掠奸淫的案件,达到三千二百四十七宗!
  而已经被海盗杀害了的男男女女,自然无法再对海盗行为进行控诉。究竟有多少人葬身海底,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看了这样的资料,原振侠不禁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海盗的行径,自然是人类卑劣行为中最下流的一环,生物之中,只怕只有人类,才会有这样残暴下流的行为。
  原振侠闭上了眼睛一会。由于林文义对于一切经过,尤其是对山虎上校的形容,十分生动之故,原振侠的脑海之中,也可以猜想出山虎上校,这种凶神恶煞般的人间恶棍之王的形象来。
  一直到他上了床,他仍然不能摆脱这种联想。
  那使原振侠十分同情林文义。
  他只不过听林文义的叙述,已然受到了这样的震撼。林文义是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心灵上的伤痛,自然是可想而知。
  林文义若是能和阿英在一起,那至少会好一点,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意,绝不因为环境而有所改变。如果真有爱神,而爱神又要垂顾人间的话,那么选择林文义和阿英这一对来垂顾,自然再恰当也没有了。
  可是,爱神为什么又令阿英下落不明呢?难道像他们这样一对曾经历了如此生死大难、难以言喻的忧患的男女,还要在爱神的安排下接受考验?
  原振侠乱七八糟地想着,正要朦胧睡去的时候,电话铃陡然响了起来。
  原振侠叹了一声,略转身,拿起电话来。他听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原医生?黄将军有重要的事,想和你会面!”
  原振侠苦笑,在心中呻吟了一下:“请她来吧!”
  那女人道:“不,黄将军请你到下列的地址去,她会在那里等你……”
  她接着,说了一个地址,原振侠咕哝了一声。那女人又道:“我是从领事馆打电话来的,你可以复核电话的来源。”
  原振侠又闷哼了一声,那个女人已挂上了电话。原振侠睡意消失,点着了一支烟,半坐了起来。一直等烟头烧痛了他的手指,在那几分钟之中,他的思绪一片空白。
  他和黄绢之间的事,有太多可以想,但是也实在没有什么可想的了。自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有过多少欢乐,也有过多少惆怅……黄绢的野心,使她自己成了一个身分暧昧的将军,但是她又显然不快乐。
  她为什么不能做点令她自己快乐,也令他快乐的事呢?他们也曾讨论过,然而,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什么道理可说!
  原振侠在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才穿衣出门。他不知道黄绢有什么事找他,他心中也不想去见黄绢,可是他的行动,却揭开了他心中最深处的秘密,他还是去应约了!
  当他驾着车,向着那个地址驶去的时候,心境仍然起伏着,难以平静。可是,他却也想到了一点:黄绢为什么自己不打电话来?这一点也还不算异常,令人奇怪的是打电话的那女人,说他可以向领事馆方面,复核电话的来源!
  他没有复核,可是对方这样说,是为了什么呢?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怕他不相信那是黄绢之约!
  原振侠太了解黄绢了,他知道,黄绢若是约他,绝不会怕他不相信的。那么,为什么会多此一举,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怕他有不相信的理由!
  一想到这一点,原振侠先是停了车。那时已然是午夜时分,街道上十分静,他停下车略想了一想,就下了车,打开了行李箱,取出了放在隐蔽处的一些小道具来。这些东西,在紧急的时候,可以起到非凡的作用。
  然后他又上车,继续前驶,这时他想到的是:难道是卡尔斯将军?
  卡尔斯将军,这个举世皆知的狂人,黄绢一面在利用他的力量,一面在心中对他又憎厌之极,甚至被他碰了一碰头发,就把及腰的头发剪成只有两公分短!他不忍嘲笑黄绢:被卡尔斯将军碰过的身子怎么样?难道把皮肤整个切割下来?
  卡尔斯将军会有许多理由来找他麻烦,甚至会亲自出马,和他面对面决斗,以显示他的男子气概,所以原振侠不得不防备一下。
  等到原振侠到了那个地址,停了车,才看清那是一座建筑新颖的体育馆。两个黑衣大汉已走了过来,一个替他打开车门,恭敬地道:“原医生,黄将军在第六号壁球室。”
  那家伙说话的神态虽然恭敬,但是眼中却闪耀着狡猾的光芒。而且,他冷冷地说“黄将军在第六号壁球室”,那更使原振侠感到自己所料不差。
  原振侠冷冷地道:“假借黄将军的名义要我来,这是典型的小人卑劣行为!”
  那两个大汉的脸色,在路灯的照耀下,一下子变得十分怪异,那等于是把他们心中的秘密说出来了!
  原振侠一声冷笑,也不再理会他们,昂然进入。
  体育馆内点着部分的灯,灯光看来相当暗淡。原振侠在走廊中走着,脚步声显得相当空洞,整个体育馆看来全是空的。
  在走廊中转了一个弯,有一块招牌,箭头指着“壁球室”这三个字。原振侠一直来到了第六号壁球室的门前,伸手把门推开了少许,又把刚才对那两个大汉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