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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绢感到心头有一阵剌痛,但是她却早已习惯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轻松地鼓了几下掌:“还是巫术能改变男人的心!”
玛仙微笑着:“我没有使用巫术,对他,我不必使用巫术!”
原振侠望向黄绢:“我相信,你们之间已经商量过要我做些什么?”
黄绢点了点头,玛仙也点了点头。
原振侠仍然有点大惑不解,他作了一个“不明白”的手势:“如果要我做些事,那至少要让我知道,你们的计画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产生的!”
玛仙笑靥如花:“当然是从我们在别墅门口,偶然相遇开始的!”
黄绢先是在原振侠的宿舍中没有找到他,从医院方面,知道原振侠到了这个小岛上。当她来到小岛上,也找到了那间小别墅的时候,却看到小别墅门口的石阶上,坐着一个衣着十分随便普通,但是不论容颜、身形,都美丽得无可比拟的女孩子。当黄绢走近的时候,那女孩子抬起头来,用她一双闪耀着异样光采的眼睛,向黄绢望了过来,再以动听的声音向黄绢打招呼:“黄将军,你好!”
黄绢先是陡地怔了一怔,等到她看到那美丽的女孩,示意她也在石阶上坐下来时,她犹豫了一下,那女孩子已经道:“他不在屋子里,在海边!”
黄绢扬了扬眉,仍然径自走上石阶。在她要伸手推门的时候,那女孩子才道:“我的名字是玛仙,我是一个女巫。我想,原大概向你说起过我!”
黄绢突然转过身来,玛仙仍然坐着。
只见她双手托着腮,神情看来几乎有几分纯真,可是又有着明显的挑战性。黄绢的反应是故意的冷淡:“是,他提起过,听说你吸血,是一个吸血女巫?很抱歉,我对于巫术没有认识,也不想认识!”
玛仙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吸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除非有特殊的需要,我不会再吸血。你对巫术自然不会有兴趣,不然,你也是一个女巫了,对不?”
黄绢的神态更冷:“你对于女巫这个身分,好象十分喜欢,也十分欣赏?”
玛仙点头:“是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身分,也应该欣赏自己的身分。我欣赏自己是一个女巫,就像你欣赏自己是一个将军一样!”
黄绢怔了一下。玛仙说话的声音动听,神态优闲,可是说出来的话,词锋尖锐,竟令得她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黄绢本来是想就她女巫的身分,讥笑她几句的,可是她却毫不在乎!
黄绢瞪着玛仙,玛仙抬头向天,神情顽皮,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惜他不是将军手下的兵,如果是,只要下一个命令就可以了。现在,还要去求他!可是他是那么可爱,唉,最忘不了的是……”玛仙一路说着,黄绢的心中就一路吃惊。因为玛仙所说的,正是她的心事,正是她心中对原振侠的想法!
她知道玛仙是一个女巫,自然擅长巫术,可是她却不知道,能探知他人的心事,也属于巫术的范畴……如果玛仙真有这样能力的话,那么,在她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黄绢一想到这一点,心头骇然,不由自主地连退了好几步。
像是离得她远一些,就可以安全一点。
而玛仙在说到一半时,突然停了下来,蹙着眉,像是在想些什么,口中念念有词:“最忘不了的是……是……”看她的神情,像是记不起“忘不了”那是什么。可是接着,她的神情又充满了疑惑,抬头向黄绢望来。
黄绢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又吓了一跳。在玛仙的双眼之中所发出的那种光芒,确然像是可以直透人心一样!
玛仙有点抱歉地一笑:“我竟捕捉不到具体的形象,令你忘不了的,一定是一个十分奇特的环境!怎么是迅速移动的白色的一大片?那是……”黄绢在那一剎间,在玛仙的话的引导之下,像是受了催眠,竟脱口道:“那是一场大风雪!”
玛仙的双眼之中,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对了!大风雪……山洞,还有火堆。火苗在窜动着,火苗越来越小,熄灭了,你们不觉得冷,紧拥着的爱侣,在任何情形下,都不会觉得寒冷的……”玛仙最后的几句话,声音十分低。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却像是利锥一样,刺着黄绢的心……她说的情形,正是黄绢和原振侠在日本山区的大风雪中遇险,他们在一个山洞之中避难。那也是黄绢再也难以忘记的情景,一回想起来,令她又是甜蜜又是难过!
自此之后,事情发生了那么多变化,她和原振侠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
不过这时,黄绢却没有心情,去感叹她和原振侠之间的感情变化,因为玛仙的话实在太令她吃惊!
这一切,玛仙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那……真是巫术的力量?
她向玛仙望去,不但神情惊骇,而且身子还在微微发着颤。
这个叱咤风云、指挥若定的女将军,在神秘莫测的巫术力量之前,感到了战栗。令她战栗的力量,不是什么新式的武器,而是不可测的,对她来说,只是一片黑暗和陌生的神秘──那是全然无从抗拒的!
在惊恐之中,她神情仍不免有几分疑惑,那化为询问的眼光,投向玛仙。玛仙却毫不留情,神情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黄绢勉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指着玛仙:“你……你竟能知道……别人在想些什么?”
玛仙立时道:“只是一部分特别强烈的想法,你为什么会对这种现象表示那样骇异?不但巫术力量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很多方法都能做到。你应该听说过‘他心通’这个名称,也应该知道心灵感应,甚至快脱出玄学的范围,而进入科学范围了!”
玛仙一口气说着,黄绢也渐渐镇定了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玛仙,仍然不知说什么才好。玛仙笑了一下,摊着手:“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任何敌意,我甚至可以……可以……”她在讲到这里时,忽然轻咬了一下下唇,作出了一个十分无可奈何的神情:“我甚至可以,使你达到你的愿望……”黄绢陡然叫了起来,声音听来十分不自然:“你知道我有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