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黄绢的神情激动。语气更是真挚:“年先生,你是人间罕有的情圣!”
年轻人转动酒杯,喝了一口酒:“是吗?我倒不觉得,只是我实在太想她,与其空空洞洞地想,倒不如实实在在做些什么!”
黄绢扬眉:“既然你独力无法完成,那就必须接受朋友的帮助!”
年轻人笑得意态极豪:“你一定已经知道一切,朋友如何能帮助呢?”
他说到最后,豪意消失,神情变得落寞之极。他俊美的外型,再加上这种情形,真足以使得异性心碎,黄绢看了,也觉得一阵心酸。
原振侠沉声:“几个人商议,总比一个人好!”
年轻人作了一个无可无不可的手势,沙漠已急急道:“我们可没说错什么!”
原振侠笑了一下:“关于秘密通道,你又补充了一句,那是欲盖弥彰!我们都知道年轻人有极坚强的斗志,不会在爆炸中自杀,而且爆炸是你们引发的,怎会让他受伤害?自然身已离开,而黄绢有八个人监视着他的住所,未见有人出入--”
瓣壁苦笑:“真冤枉,我们怎么知道会有人监视?”
原振侠吁了一口气:“年轻人自然躲在你们这里,他只不过不想见我而已!”
沙漠争着说:“我们并不赞成他躲起来不见人!”
年轻人自己,这时反倒像是置身事外的人一样,坐了下来,舒服地跷起腿,转动酒杯,大口吞着酒:“好了,没有人同意我躲起来,现在我在各位面前,对事情又有什么帮助!”
瓣壁、沙漠和原振侠,不禁都无话可说。
是啊,他现身了,有什么帮助,谁能给他实际上的帮助,使他能和公主的灵魂相聚?
黄绢在几秒钟之后,打破沈寂:“朋友可以劝你抛开原来不切实际的想法,世上任何相爱的男女,都有生离死别,未必见得人人都要殉情!”
年轻人挺了挺身子,又喝了一口酒:“我们的情形不同,公主是被一股邪灵的力量拘走的,我一定要尽我一切力量去救她!”
黄绢的话毫不留情:“已经尽了力,仍然无法可施,那就得实在些,放弃原来的想法。折磨自己,并不能减轻痛苦!”
年轻人忽然笑了起来,当他笑的时候,他眼角的皱纹,使他的笑容看来更有凄然的意味:“我并没有尽力,至少,我还有一个行动可以采取!”
黄绢的声音低沉:“就算你的灵魂离开了肉体,也一样于事无补!”
年轻人悠然道:“谁知道?谁能肯定?这是一种那么不可测的境界!”
原振侠和戈壁、沙漠,再也想不到黄绢接下来竟会讲出这样的话并且有了那样的行动,所以一时间,气氛僵凝到了人人可以听到别人的心跳声!
黄绢一扬手,伸手掠了掠发当她发现自己的短发并不需要掠时,她就用力一挥手,提高了声音:“对,这是你唯一可做的事了,总比你不死不活,整天泡在酒精里好。自杀,其实极容易--”
她说到这里,突然站起,走向年轻人,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已拈了一个药囊,直来到了年轻人面前,松开手指,药囊跌进了酒杯中,迅速溶化。
年轻人坐着,一动不动,盯着酒杯看。黄绢面对年轻人,向后退,一面退一面道:“这是剧毒的毒药,现在你杯中的酒:一CC就可以在十秒钟之内毒死一头河马,使你死亡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秒钟--滴答!一秒钟!愿你的灵魂能如你所愿,举起杯来,喝吧!”
黄绢讲这一番话的时间相当长,可是由于她的行动太出人意料,是以戈壁、沙漠呆愣得不知如何才好,原振侠离年轻人不是很远,他已执住了另一只杯子,估计年轻人如果一有行动,就可以把杯子抛过去。
虽然那十分冒险,因为这杯毒酒的毒性如此之烈,就算他舐上一舐,也难以活命。
可是原振侠又认为值得冒险,因为他同意黄绢的说法:年轻人这样在痛苦中折磨自己,要是不便他彻底觉醒,他会一直痛苦下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年轻人的身上。年轻人则盯着酒杯,整个人如同石像,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他握着酒杯的手才动了一下--使得戈壁、沙漠发出了一下可怕的惊呼声。
年轻人缓缓抬头,向黄绢望来:“在事情还有万万分之一希望之前,我不会放弃努力,真的绝望了,我会借重你这杯酒。”
黄绢的神情也极其紧张:“说得好,从各方面努力,努力争取!”
原振侠也忙道:“我们已经知道了许多,知道公主灵魂的情形,知道黑纱正在尽一切力量帮助,知道有两个幽冥使者也肯出力,比起对当年的死亡一无所知好了不知多少!”
瓣壁、沙漠到这时才缓过气来,戈壁走过去,自年轻人手中接过那只酒杯来,小心翼翼移开去,年轻人道:“请把它密封起来,我想,总会有用到它的时候--灵魂和肉体,在一秒钟之内就分离,真刺激!”
瓣壁忙答应着,找出一只玻璃盒子来,连杯带酒放了进去。
原振侠在这时,用眼色望向黄绢,询问她放进酒杯去的,是不是真正的毒药,黄绢十分认真地点头,也就在同时,她神色略变:“对不起,有重要的讯息,我必须接收一下。”
她说着,取出了一具小型--半包香烟大小--的无线电话来。这种电话如今已被普遍使用,但体积如此微型的,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