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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加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走向前去,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把耳朵贴上去倾听着。蛋形水晶瑙是空心的,石壁再厚,听起来,也有一点嗡嗡声,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李加在这时,又想起了唐勒刚才欲言又止的那种神情。
他觉得唐勒一定有什么话隐瞒着,李加和唐勒是好朋友了,自然可以直率地问:“刚才你连声说不,不要,后来又改了口,你原来准备说什么?”
唐勒这次,居然半点掩饰也没有,他一伸手,抓住了李加的手臂,用十分恳切的语调道:“我本来是想说,不要剖开它……”
李加皱眉:“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千辛万苦把它开采出来,目的就是要剖开它……”
唐勒面色苍白,神情诡异,摇头道:“不,不要剖开它,不要……”
李加又好气又好笑,他想起了唐勒前几天说过的话,于是就取笑他:“是不是因为里面有点东西?”
唐勒陡然一震,抓住李加的手臂,在不由自主之间,用了极大的力道,痛得李加一歪嘴,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唐勒甚至不由自主地喘着气:“你……也知道了?不,我的意思是,你也感到了?”
李加又好气又好笑:“我什么也没有感到,那都是你在说的……”
唐勒望了李加半晌,神情失望,缓缓摇了摇头:“你不懂,你不懂……”
李加拍着他的肩头:“里面除了晶柱和水,没有别的。要是有,刚才经过那么详细的X光透视,早已发现了……”
李加的话,是无可反驳的。刚才,四架X光机作透视,每一架,都拍摄了超过一百幅照片,真要有什么史前怪物之类在“石球”之内,定然无所遁形。
可是,唐勒一听,神情更是古怪之极。他口唇抖动了几下,才道:“刚才,我操纵了一架X光机……”
李加瞪眼:“那又怎样?”
唐勒叹了一声:“看到什么,拍摄什么,全都由我来作主──”
一听得他那样讲,李加也不禁大是紧张,他明白唐勒在暗示什么,所以立刻问:“你看到了什么怪异的现象,而没有将它拍下来?”
唐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先是呆了一呆,接着,一言不发,推过一架X光机来,示意李加作好和光谱测定仪以及计算机的联系。
李加也被他影响得有点紧张。
唐勒把X光机推近,他显然知道应该拍摄的部位,在推近的时候,并没有犹豫,那就是刚才他贴耳倾听的地方。
唐勒推近X光机,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面透过仪器上的萤光屏观察着,一面已接连按动掣钮,拍下了几张照片。
李加心急想知道唐勒究竟看到了什么异象,可是他所站的角度,刚好看不到萤光屏,所以他只好等照片出来了再说。仪器的设备十分先进,一切自动,唐勒推开了X光仪,不由自主喘了几口气。
在等候期间,两人都不出声,李加望着唐勒又现出来的古怪神情,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自己心中那么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表情也十分古怪?
不到十分钟,轻轻的滋滋声响起,李加和唐勒同时走向照片的传出口……一共是五张照片,先后传了出来。李加急急看着,看到的是一大簇水晶的六角柱形晶体,并没有什么特别异样之处。
他不禁有受了欺骗的感觉,立时向唐勒望去。唐勒吸了一口气,指着其中一张:“你看……”
李加看了一眼,唐勒所指的那一张,显示的是一簇发晶,一根最粗大的结晶柱,每一边都有将近十公分。在照片上,可以隐约看出,水晶柱之中,有着许多阴影,有的成团,有的只是一些纵横交错的线条。
唐勒指着其中一团相当大的阴影:“你看,那是什么?这‥‥‥这是……”
由于唐勒在那样说的时候,声音甚至不由自主在发着抖,所以李加就尽量向恐怖方面去想。当他看出了那团阴影像什么时,他不禁哑然失笑,如果唐勒的紧张,仅是为了这个,那么他神经未免太过敏了!
是的,那团阴影的形状,如果加以适当的想象力,看起来很像一个人的脸。或者说,一个极瘦的人,或是一骷髅,口部张得大,像是在叫喊,整个神情,是一种惊恐莫名的样子。
李加吁了一口气,望着唐勒。唐勒指着它:“这……是一个生命,或者说,这……曾是一个生命……”
李加沉声道:“有机物在结晶之中,就形成发晶,发晶又叫‘草入晶’,里面的东西,当然曾是生命!”
唐勒又是焦急又是生气:“你明知道我所说的生命,不是那意思……”
李加也没好气:“那你是指什么样的生命?”
唐勒茫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李加叹了一声:“你太胡思乱想了,这团阴影,只不过看起来像是一个人脸……”
唐勒忙道:“是啊!”接着又道:“他……正想告诉我们什么,看,他正在大声疾呼,要告诉我们什么!”
李加又叹了一声:“只是看来像……这种情形太普通了,有一种飞蛾,正式的名称就叫骷髅,因为它翼上的花纹像骷髅,也有一种蜘蛛的背部花纹像人的脸,七窍俱全。大多数的所谓‘鬼照片’,都是恰好光暗对比,看起来像人脸的缘故!”
李加十分有耐心地加以解释,可是唐勒却只是摇头,看来不可理喻。而李加之所以说得那么有耐心,是由于他想到,那根本不算是什么一回事,可是唐勒却看得那么严重,甚至刚才故意漏拍了那部分的照片,那自然要好好令他明白,那种情形实在不算是什么。
可是唐勒的神态,也着实令人生气,李加提高了声音:“如果那真的是什么怪物,那么更应该剖开来,看看它究竟是什么?”
唐勒苦笑了一下:“理论上是这样,可是实际上……”
李加懒得再和他说下去,挥着手:“记住,上头的主管,只给了你三天!”
唐勒有点神不守舍,喃喃地道:“我知道!我是知道的!”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也不知他是在说,知道只有三天,还是知道了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