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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大雅大摇其头:“万一不能破坏祟物呢?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能冒这样的险,小伙子,我毕竟已经七十岁了!”
原振侠也料到他不会接受这个办法,所以又道:“那么,用稳当的办法,在拆屋的时候,弄几部碎石机来,把拆下来的东西,全部经过碎石机的处理,就不会有甚么是完整的了……”
仲大雅呆了一会,才道:“如果进行仔细,倒也可行,只是这一来,我看不到那害了我们几代人丁飘零的东西是甚么样子的!”
原振侠向前俯了俯身子:“比较起来,使你能添丁,更加重要,是不是?”
仲大雅有点狠狠地道:“当然,我要趁还有精力,生他十个八个!——儿孙绕膝的滋味。”
“儿孙绕膝”是一句成语,原振侠心想,七十岁生儿子,还想看到孙子的机会,只怕不是很大。不过,他当然没有任何表示。
仲大雅又道:“祟物有可能埋在地下!”
原振侠道:“那不成问题,建新房子,一定会掘地的。你说笔记中提及有湘西来的恶客,排教和祝由的巫术,确然有这种魇祟法。”
仲大雅像是遇到了知己一样,高兴非凡,连声道:“啊,你对法术,原来很有研究。我因为自己身受其害,所以也非常注意有关法术的一切,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如果不是有玛仙遭到了意外的打击,原振侠一定会兴致勃勃,可是这时,他却叹了一声:“最近我由于一些事,情绪十分低落,只怕不能和你常作研究了!”
仲大雅摇着头:“青年人垂头丧气,必然是情爱上有了问题?”
原振侠不愿讨论,只是摇了摇头,这时,陈大律师走了进来,问:“商量得怎么样?”
仲大雅呵呵笑着:“这位小朋友善解人意,知道我的目的是甚么,都不成问题,只是有一点,我坚持要请大律师作证。”
原振侠向他望去,不知道他又想节外生甚么枝。仲大雅指着原振侠:“办法是你提出来的,我同意,可是我要求在工程进行之中,你一定要在场监督!”原振侠呆了一呆,叫道:“甚么,叫我在这样的天气,在烈日之下,监督碎石机的运作?”
他这句话才出口,恰好有一个人推开了会客室的门。那推开门的人,看他的情形,并不是想进来的。
他只是推开门来找人,在他推开门来的时候,恰好听得原振侠高声叫出了那两句话。那人哈哈一笑,接上了口:“这样的话,我们可算是同病相怜了,我要在烈日之下,监督吸沙机的运作!”
那人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原振侠向他看去,见是一个体型十分健壮的青年人,貌样很得人好感,他向之略点了点头。
那青年人,不用说,就是陈克生了。陈克生离开了吸沙船,有事情来找他父亲,职员说陈大律师在一间会客室,他就找了来,恰好听到了原振侠的话,就自然而然,搭上了口。
陈大律师看到自己的儿子,也感到十分诧异,叫着他的名字:“克生,实验所放假?”
陈克生摊了摊手:“才不是!我们在海中吸沙,有一个甚么捕鱼组织,说我们破坏了捕鱼区,我想来了解一下法律问题。”
他说着,向原振侠挥了挥手,原振侠仍然在道:“我没可能去监工!”
仲大雅坚持:“方法是你提出来的。最多,我和你一起去监工,一定要肯定祟物已经破坏!”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看来仲大雅是不会让步的了,他只好用力挥了一下手,来表示心中的气愤。陈克生和陈健南本来已准备离去,可是一听得仲大雅的话,都不约而同站定,陈克生问:“要破坏甚么?”
仲大雅挥着手:“去去!你不懂的,你是学甚么的?”
陈克生并不生气:“海洋生物学——如果你刚才说祟物,我倒不是不懂!”
仲大雅大喜,看来他对法术、祟物之类的东西,比甚么都有兴趣,忙道:“请坐!请坐,你怎么会知道有关法术的?”
陈克生并不坐,只是叹了一声:“最近发生的一件事,使我感到,许多古老传说中的禁忌,都很有化为事实的可能,结果十分可怕,不能叫人不警惕,而且,也实在有些东西,会带来很坏的运气!”陈克生罗罗唆唆说了一堆,原握侠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甚么,仲大雅也听得连连皱眉,他向陈大律师道:“你在法庭上的陈词,如果和令郎说话一样,我看没有一宗官司打得赢!”陈健南也啼笑皆非:“克生,你在说甚么啊?”陈克生长叹了一声:“说来话长,唉,真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大律师以口才著称,儿子却说话如此不清不楚!
陈大律师感到十分气愤:“那就别说了!”仲大雅却阻止:“不要紧,如果是和甚么魔法作祟有关,我倒想听一听,只管慢慢说!”
陈克生受了父亲的斥责,心中正不是味道,没好气道:“这件事,只能对两个人说,对不起,阁下虽然貌相非凡,可是不在这两个人之内!”
仲大雅也不生,“哦”地一声:“那两个了不起的人是甚么人?”
陈克生一挺胸,显得他就要说出来的两个人的名字,都非同小可,连他也与有荣焉,所以他才有这样的神态。接着,他神清气朗地道:“一个是著名的传奇人物卫斯理!”
仲大雅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原振侠立即想:“有点道理,那件事,一定是一椿怪事了。”
陈克生闷哼了一声,提高了声音,又道:“第二个,是另一位传奇人物,原振侠医生!”
原振侠不禁大讶,陈克生显然不认识他,可是又知道他的名字,他不说甚么,先问:“是谁指点你只能把事情告诉这两个人的?”
仲大雅曾听过原振侠的自我介绍,心想这倒好,要找的人当面见了都不认识,倒要看看事情怎么发展下去,所以他斜睨着两人,一副想看好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