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两具塑像取出来之后,看来是那个有着钟脸的人昂然站着,在接受着宝娥的崇拜。
  罗开盯着两具塑像,安妮先打破沉默:“这两个玩偶,意味着什么?”
  “玩偶?”罗开重复了一遍:“我不认为那是玩偶,那是……那是……”
  “不是玩偶,是什么?”安妮进一步追问。
  罗开的思绪十分乱,不是玩偶,是什么呢?他也说不上来,他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如果要说的话,必须自他如何进入那个组织说起,说到如何认识宝娥,如何看到过一具活的钟,而那具活的钟,又像是一切的主宰为止。
  那个有着钟面的玩偶,是不是正象征着宝娥的主人?
  这一切,要说的话,实在太复杂了,罗开不由自主摇了摇头,把视线从自盒中取出来的玩偶,移到了盒子上,在盒盖上,附着一封信,信封上十分简单,写着:“给鹰。”下面并没有署名,只是用十分简单的线条,但是画出一个十分生动的,看来一副毫不在乎,有点嘻皮笑脸的男子的全身,这是浪子高达的记号,十分有名。
  罗开又向安妮望了一眼,安妮立时道:“我只是打开了盒子的盖子,并没有动里面的东西。”
  罗开吸了一口气,伸手去取信,安妮又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小心一点,浪子高达并不是什么人格高尚的人!是不是?”
  罗开叹了一声:“小姐,这一点,你可能不是很明白,他声名不好,我们也从未会见过面,但是我相信,他是一个可以成为朋友的人!”
  安妮冷冷地道:“所谓男人的第六感?”
  “可以这样说,”罗开说着,已经取下了那封信来,并且打开,“女人也有第六感,而且往往比男人的第六感更灵敏!”
  安妮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罗开把信纸打了开来,立时摊在他和安妮的中间,那表示他愿意和她分享任何秘密,不准备有任何隐瞒。
  安妮对于罗开这一行动,看来十分欣赏,她的视线也移向信纸,信是用法文写的,看来浪子高达十分讲究生活的情趣,信上的字体优美。看起来,还是用古式的鹅毛笔蘸着墨水写成的。现代人已经绝少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文字了,就像是没有什么人再用毛笔来写信一样。
  整封信,罗开和安妮大约花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完了,看完之后,两人呆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在他们互望一眼之际,罗开注意到安妮的脸色,变得相当白。同时,他也感到自己的脸颊上,有点麻痹.想来脸色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事实上,这封信在一开始,已经给罗开带来了极度的震撼,因为它一开始,就提到了那个组织!
  ◎ 浪子与宝娥的相处
  以下就是那封信的内容:
  “鹰:
  我们互相闻名,但是没有见过——是真的没有见过吗?当然不是,还记得那个组织吗?你曾是其中的一员,是不是?而且在几次会议之中,都有人误以你是我,相信你还记得这种可笑的情形——是的,看到这里,你一定已经知道,我也曾经在这个组之中。你没有认出我,我认出了你,这并不是说我的能力比你强,而是有人肯定地告诉我,你在组织之中。如果你肯定地知道了我在组织之中,你只要稍加留意,一定可以在十多个人之中把我辨认出来的,是不是?
  “告诉我你在组织之中的,就是宝娥,现在,你看到的两具玩偶,是宝娥给我的,那是在一种十分奇异的情形之下给我的,详细的经过我不说了。你注意到这两具玩偶的神态是何等生动吗?宝娥和我,有一段时间,十分亲密,我是一个浪子,而宝娥是这样出色的一个美人,我们曾有一段十分快乐的光阴,那种快乐。足以令得一个再没有人性的人,也激发出人性中隐藏的一面来,或许,这是我这个浪子对女人的特殊本领。有一天,她也感到极度的快乐之后,忽然对我说:‘浪子,你在一个组织之中,你千方百计想摆脱这个组织,可是你做不到,是不是?告诉你,别再努力了,你无法做得到的,好多在组织控制下的人都在努力,譬如说亚洲之鹰,他尽力想摆脱控制,但是他做不到!’
  “朋友,你可以想象,身受组织控制的我,当时在听了这样的话之后,所受到的震撼,是如何之甚?但是我还是尽力维持着镇定,用说笑的口吻说:‘宝贝,听起来,你像是组织的首脑一样!’
  “宝娥伸了一个懒腰:‘是的,我可以说是,但是真正的主宰,浪子,不是人,是神!’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神?我倒要见识见识,神是什么样子的!’
  “宝娥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又是在玉体横陈的情形下,忽然现出了这样的神情来,我立刻就知道,事情一定十分不寻常了,于是我继续取笑,她在我继续取笑了几分钟之后,一跃而起,离开了一会,然后就取来了那两具玩偶。
  “玩偶的精巧程度,你一定已经欣赏到了,当时,她指着那个钟,说:‘这就是神,时间之神。时间是一切主宰,虽然它被解释成一种抽象的观念,但是地球上没有任何一种现象,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可以摆脱时间的控制,在时间不断的转移之中,任何生命,都受着控制,从开始到结束!’”
  “当时我的回答是:‘这算是什么?一种新的宗教的教义!’”
  “宝娥说:‘不是,时间之神,并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它使我相信了它的存在,组织是由它在控制的,而我是它选中的得力助手!’”
  “这实在是很骇人听闻,而且难以想象的,是不是?当时,我不可控制地感到了一股寒意,一种妖异莫名的感觉侵袭着我,我甚至不由自主地,大声讲着话:‘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不过是一个玩偶,一种摆设,一具设计别具心思的钟!’”
  “我一面在说着,一面用力把这具玩偶,向墙上摔去,我想一定可以把它摔成粉碎,但是它却丝毫无损,宝娥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看,你不能损害时间大神的造像的!你不能,我也有一具造像,也是时间大神赐给我的!’”她说着,又取出了自己的塑像来。
  “这两具塑像,我曾用各种方法,检验过它们的质地,但是却没有结果——它们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制成的?怪不怪!两具妖异的玩偶,据称是时间之神为了表示祂的存在而制造的!”
  “像这种怪异的事,我知道有一位先生和他的夫人,十分有兴趣,会锲而不舍地追寻结果。你一定知道我指的是谁,是的,可是那位卫斯理先生和他的夫人白素,实在太忙,我用了许多方法想和他们接触,未能成功。我也曾想到过和著名的女黑侠木兰花联络,虽然我知道她私下对我的评语,不是怎么好。可是一件事发生了,使我改变了主意,和你联络。”
  “这件事,是宝娥给我的一个讯息。”
《妖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