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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开缓缓摇头:“我说不上来,一点概念也没有。”
安妮的语调相当沉缓:“去年,我和兰花姐,一起和一位先生见过面,那位卫斯理先生,他有一种十分超卓的见解——”
她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罗开忙道:“卫斯理!岂止有超卓的见解而已!”
安妮在停了一停之后,继续着她的话:“他说,过去,现在或将来,地球人想像外星生物的外形,都是根据地球上的生物外形衍化出来的,脱不了地球生物的造型,最多把一个头变成两个头,把两只手变成八只手,把皮肤变成绿色,等等。而实际上,他说,外星生物的形状,可能是完全超乎想象之外的,看起来,可以像任何东西,甚至,像……像是一个钟!”
罗开又“嗖”地吸了一口气,这一点,他也曾想到过,不过不如卫斯理所想的这样具体而已。
安妮不由自主地摇着头:“一个看起来像是数字钟一样的生物,这真是难以想像,但如果这假设成立,假设你看到过的那‘活的钟’,宝娥口中的‘时间大神’,是一个外星来的生物,这个外星来客,运用了他的技能,控制了美国国防部的大型计算机,在从事他的活动,这是唯一可以解释何以这个组织是如此神秘的原因。”
罗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在众多的设想之中,他也会作过这样的解释。但一来,他是独来独往惯了的,所作的假设,没有和别人商量的机会。二来,他总觉得自己的假设离奇了些,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这时,安妮也作了同样的假设,那登时令得他信心大增,觉得那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安妮又道:“由此推测下去,那个外星来客,不是那么容易被消灭,他一定还存在!”
罗开叹了一声:“这些日子来,我就是在担心这一点!可是,他的活动方式怎样?是不是一定要占据一座计算机,还是有别的方式,我们对他……一无所知,这才是真正的困难!”
安妮走近茶几,把那具钟面人塑像,拿了起来。仔细看看。罗开心中一动:“如果从这具玩偶中,可以找到什么线索的话,你大可以拿回去,交给云氏企业集团属下的工业实验所,去作详细的研究!”
安妮点头:“我正这样想,方便吗?”
罗开笑了一下:“我想,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至少,我和高翔之间,有共同的目标!”
安妮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皱了皱眉,罗开倒可以明白她的意思,那自然是她想到了,除了他,高翔之外,还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浪子,也有着共同的目标之故。罗开叹了一声,又把那所屋子突然爆炸,浪子不知吉凶如何的经过说了一遍,他在说的时候,声音之中,自然而然,充满了忧虑。
安妮听了之后,却冷笑了一声:“我看也不必为他担心,你什么时候见过鱼在水里淹死的?一场小小的爆炸,怎会叫浪子高达送了命?”
罗开怔了一怔:“你对他的评价——”
安妮立时道:“我只是对他的行为不敢恭维,声名狼藉,可是一点也没有否定他适应冒险生活的能力之意!”
罗开抬起了头:“如果他没有事,一定还会和我联络,请问我怎么和你联络!”
安妮笑:“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他们交换了联络的方法之后,安妮拿着那个钟面人玩偶:“很高兴认识你!”
罗开送她出去,自嘲地笑着:“下次我再扮女人,会注意这些小节的!”
安妮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罗开有点窘,但他也爽朗地笑着,既然双方已是朋友。被朋友取笑,那是没有关系的。安妮走出了没有多久,一扬手,罗开看到她手中有一具小巧的无线电遥控器,在她一扬手之际,灌木丛中,一辆轮椅,已经缓缓驶了过来,安妮坐上了轮椅,笑着:“小时候的习惯,有时是很难改的!”
她一坐上轮椅之后,速度加快,向前驶了出去。罗开在门口呆立了片刻,才转回身来。
他在送安妮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关上屋子的大门,所以,当他转过身来之际,他可以从敞开的大门,看到屋子中客厅的情形。
他一看之下,不禁怔住了!
客厅中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坐在沙发上,翘起腿,衔着烟,样子悠闲得看起来,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样!
◎ 被称为“生命之屏”的仪器
当罗开看到了那个人,怔了一怔之际,那人甚至还向他挥了挥手!罗开一时之间,真不知是生气好,还是也和那个人打招呼好!那是他的地方,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如何进去的?他是什么人?剎那之间,罗开不但迅速地转着念,而且,在外表看来,他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实际上,他至少已有了七八种应付突变的方法!
可是,他准备的应付方法,却一样也没有用上,他才踏进门去,那个人就以一种十分潇洒自如的动作,站了起来。向罗开伸出了手:“鹰,我是高达!”
罗开怔了一怔,虽然浪子高达大名鼎鼎,可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但这时,他只怔了不到一秒钟,就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浪子高达!
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大约三十上下年纪——男人的年龄,一到了成熟之后,是很难判断的,身形高而健壮,可以肯定他是一个运动健将,而最主要的,还是他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一个人若不是真正在他的人生观上,抱着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是决不可能全身都散发着这种满不在乎的神情的。
而这种神情,又维妙维肖地表现在高达那封信最后的那个代替签名的人形上。
罗开也伸出手去,和高达握着手:“很高兴认识你,刚才安妮说得对,鱼是不会在水中淹死的。”
高达皱了皱眉:“如果某方面也这样判断的话,那我的一切安排就白费了!”
罗开扬了扬眉,高达又自顾自坐了下来,挥着手:“先说我这方面的情形,我的信,你已收到了,事实上,在宝娥死后——我假定她已经死了,我感到那个‘时间大神’对我的威胁,一直未曾停止过!”
罗开叹了一口气:“不必假定,宝娥的确已经死了!”
高达作了一个十分可惜的神情,这种神情,使罹开感到有点不舒服。因为看来,高达只是在痛惜一件什么美好的东西损坏了一样,而不是为一个曾和他有密切关系的女人的死亡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