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禇上民的声音十分嘶哑:“可是……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啊!”
他的语声之中,带着哭音,看那样子,连一个勇敢的普通人都不像,别说是什么异人了。罗开看了这等情形,又好气又好笑,若不是他确知禇上民真的身具异能,一定以为他是叫人抓住了的小偷!
罗开沉声问:“你从哪里来?”
禇上民一片迷们:“我不知道!我一接近它们,就知道它们内部蕴藏着讯息,要向我传递,我的手才一碰到它,就立时接收到了一切,知道我是在一次宇宙飞行的失事之后,唯一的幸存者!”
罗开的声音听来铿锵有力:“讯息可有告诉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禇上民呆了一呆,站了起来,又伸手在几堆奇形怪状的金属堆上,按了一按,每一下都只不过三秒钟左右,神情又失望又难过。
罗开和水红都是地球人,难以想像禇上民是用什么异能在接收讯息,只知道他手一按上去,他就知道了一切!
禇上民摇着头:“不知道,六个讯息都是一样的,未提及我如何生存下来。”
罗开道:“我知道,失事之后,你的同类,利用了最后的能量,把那时,多半还只是一个胚胎的你,注射进一个地球女人的子宫之中,你就在那地球女性的子宫内,发育成长,出世,这个女人就是你的妈妈,你,其实至少可以算是地球人,就算回不去了,也不算什么!”
禇上民的神情变得十分难看,搓着手,在他搓手之际,手心之中,发出了一阵劈劈拍拍的声音,罗开绝不以为自己在眼花,他看到禇上民的双手之中,有火花在冒出来!
他迟迟疑疑地道:“可是……我做不成地球人,地球人……要消灭我!”
罗开不禁苦笑,是的,地球人容纳不了他,庞大的,无可抗拒的组织势力已下达了消灭他的命令!
罗开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禇上民啪啪地道:“所以我……一定要回去广罗开指了指那些金属堆:“讯息没有告诉你如何才能回去?”
禇上民的眼皮在不由自主跳动着:“有!”
罗开征了一怔,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斥道:“那你还哭丧着脸干吗?
照讯息所传的去做就是!”
他的话才一出口,禇上民的神情,怪异莫名,水红也低声叫:“大鹰,和我们以前估计的一样!”
禇上民也已道:“在这堆金属中,本来还蕴藏着最后一股能量,可以使我的异能成熟,当我的异能得到如今能力几百倍的进步之后,我就可以离开地球回去,司是这些能量,已不再存在了!”
水红的声音极低:“上次我来的时候,浪费在我的身上了。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但如果上次来的不是我是他,他已经是一个具有非凡能力的异人,可以回到他自己的星体去!”
罗开怔怔地望着禇上民,用极迷惑的声问:“就这样一个人飞向外太空?”
他知道,三晶星机械人、哈德、康维十七世,都有这个本事,因为他们的身体,就是机械,等于是一艘人形的小飞船。
可是禇上民却是真正的人的身体,怎么能飞上太空,作星际航行?
真是不可思议之至!
禇上民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现在的能力太低……连爬行也没学会的婴儿,无法想像如何可以在十秒钟之内跑完一百公尺!”
禇上民的这个比喻,倒十分确切,罗开缓缓地道:“情形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能怪任何人——”
禇上民叹了一声:“我并没有怪任何人,只是……我回不去了,而我在地球上,又没法子生活下去,我……要被消灭!”
罗开向水红望去:“能不能使你的组织,撤回消灭禇上民的决定!”
水红的神情难过之极,长叹~声:“我提了两次,都遭到了严厉的斥责,井里被警告,如果到了期限,我不下手,我将和堵上民一起被消灭,用绝对可靠的人员负责执行!”
她讲到这里,神情苦涩之极:“这种警告的严重性,你也可以知道,我已被视作不可以信任的人,这次要带他离开,就受到了阻挠!”罗开在山洞中来回踱着步,在容易引起回声的山洞之中,他的脚步声听来十分空洞。
水红又道:“本来,以他的异能,自己一个要离开,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又不想连累我!”
禇上民突然激动起来,双手紧握住水红的双手,声音发着颤:“我决不会连累你,我……也不想离开你!”
罗开并不怀疑禇上民在说这句话时的诚意,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想离开水红?那如果你有力量回去,还不是一样要分离?”
禇上民连半秒钟也没有考虑:“不,不会,我会带她一起走!”
罗开在一时之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立时向水红望去,水红点了点头,罗开陡然吸了一口气:“小水红,你竟然……愿意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上去生活?”
水红向禇上民靠了靠:“我相信我爱他,他也爱我,为什么不可以?有那么多外星人在地球活动,地球人为什么不能到别的星体上去生活?”
她说到这里,先是现出十分向往的笑容,但随即黯然:“我原来有可能成为第一个移居外星的地球人,但现在什么都不必了,连他都回不去了,我更不必说了。”
罗开紧蹙着眉,看他的样子,像是正盯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金属在看,但水红和他在一起久了,知道这时,他正思索着一个问题——而且,那一定是十分难以解决的困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