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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摩里船长已经对他的经历,讲了不知多少次,但是一讲到这里,他仍然情绪激动,不由自主地喘着气,停了片刻,才能够继续下去。
  他先重复了一句,道:“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一大群极大的章鱼,自海中冒了出来,那些章鱼的脚,至少有手臂粗细,有十几尺长,有的更巨大,对了,它的8只脚,紧紧地缠住了船头,那只章鱼,它的眼睛,比……”摩里船长的手比了一比,大约是直径2尺,又继续道;“比这个更大,它缠住了船头,其余的章鱼,缠住了它的身子,在四面的海水,未曾压下来之前,将渔船硬拖进了海水之中。我们每一个人,在一刹那之间,都抱住可以抱住的东西,船很快穿出了海水,又被浪花涌了上来,已经脱离了险境。”
  摩里船长讲到这里,停了一停,一个年轻的记者问道:“你以为这是奇迹么?在大风大浪中,章鱼本身也要找附着物来避难的,那不过是一种巧合而已。”
  摩里船长怒视着那个记者,道:“你等听完我的话,再发议论!”
  摩里船长挥了挥手,又道:“这一大群章鱼,在大风浪之中,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们的船员之中,有好几个被巨浪卷进了海中,也是章鱼将他们再卷上船来的,几百只大章鱼拥着我们的般,我们只当是奇迹,一直到了风浪渐渐平静之际,我们才看到了他!”
  摩里船长在讲及“看到了他”之际,神情之间,充满了诚敬之色。
  所有的记者全不出声,摩里船长停了片刻,才又道:“我们看到了都连加浓——那是南部沿海,对海神的称呼,我们看到了海神!”
  记者仍然不出声,目光集中在摩里船长的身上,摩里船长道:“他站在一条大鱼的背上,大鱼穿过章鱼群,向船游来,保护渔船几乎20小时的章鱼,一起向他喷着水箭,他发出一种奇怪的啸声,挥着手,章鱼就纷纷沉进了海中,消失不见了r
  摩里船长讲到这里,几个记者异口同声问道:“他——那海神,有没有继续接近?”
  摩里船长道:“有。这时,我们已经看出、那一群章鱼,完全由他指挥的,是他救了我们,大部分船员,已经膜拜起来,大鱼继续接近我们,我呆住了,站着,我看得很清楚,他和我们几乎一样,全身好象有鳞又好象没有,浪花飞溅,他站在鱼背上,一直来到离我20码处,才向我挥手,接着,大鱼掉头向前游出去,我们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摩里船长在讲完之后,可能看到记者之中,大多数还有着怀疑的神色。所以他又极其庄严地补充了几句,道:“我的30个船员,他们全看到的。”
  一个记者道:“在那次暴风雨中,有一个小渔村的居民,也看到了海神,你是不是以为你们看到的,是同一个海神?”
  摩里船长道:“我相信只有一个海神!”
  另一个记者拿着速写簿和笔,来到了摩里船长的面前,道:“船长,请你详细说明海神容貌,我根据你所说的画,你觉得有不你的地方,我尽量画得像你看到一样!”
  摩里船长点点头道:“好,他大概和我一样高……”
  摩里般长站了起来,他大约有6尺1时高,摩里船长详细讲述着海神的外表,那个精于素描的记者,用心听着,籁籁地挥着笔,在纸上画着。
  40分钟之后,摩里船长看着那记者的作品,点了点头。
  所有的记者,全凑了过来,看了根据库里船长的描述而画出来的“神像”,所有的人,都呆了一呆,毋宁说他是一个人更来得贴切一点。
  在经过了记者的访问之后,“海神”出现一事,就登载在报纸上,引起了外人注意,但是这种注意,也只不过是兴趣而已,看到了“海神”的画像,人们也没有加以多大注意,而且,这一类新闻,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茶资,时间也不会太长,大约是一年半载吧,除非他再度出现,不然是不会再有什么人记起的。而”海神”却又未曾再出现过。
  一年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人再提起这个海神了,除了曾见过他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几乎不承认他的存在,也没有人去深入研究这件事。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印度的贫困,是举世知名的,但是印度富翁的穷奢极侈,也是举世闻名的。
  在孟买的近郊,经常挤满了衣不蔽体,面有菜色的贫民,肮脏而狭窄的街道之后,可以找到许多豪华的别墅,这些别墅游泳池的水,看来比穷人喝的汤更要讲究。
  这些豪华别墅,有的属于印度富翁所有,也有的属于外国富翁所有。
  在这些别墅的其中一幢之中的一间书房中,这时有4个人,正坐着,神情很严肃,看来正讨论着一件十分关系重大的事,而他们的目光,集中在一幅挂在墙上的大照片之上。
  照片拍的是一幅人像素描,放得和真人几乎一样大,那是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身体部分,有点了草,最奇的是,他站在大鱼的背上,而鱼则在浪花汹涌的海浪之中浮沉。
  那个人的脚,十分奇特,看来像是很阔的鳍,他所站立的那条鱼,分明是一条大海豚,而那人的双脚,就像是这条海豚背上的一部分一样。
  一个神色很庄严,看来有点激愤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根短棒,不断用力点着那幅画上的人,道:“谁要说这不是一个人,我敢和他拼命,他不但是人,而且看他的脸,有着明显的人种学上的特征,我敢肯定说一句,他是印度南部沿海的人!”
  一个约莫55岁左右,一头银发的中年人,在沙发上欠了欠身,他是这间别墅的主人,另外3个人,全是他请来的客人,那个刚才发言的,是著名的人种学家,优生学的世界权威,林达教授。坐在主人旁边,不住浅酌着美酒的,是一个看来很潇洒的中年人,衣着随便,皮肤豫黑,他是海洋生物学家保杰士博士。还有一个,衣着整齐,咬着烟斗,态度很安详,不时皱着眉,看起来很有思想的,也是一位生物学家,他研究的专题是生物的化生。这是一个十分冷僻的研究专题,是以提起雷色慕教授,很多人并不知道,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学问极其渊博的人。
  至于主人,主人的身份很神秘,大家只知道他叫“范先生”,也只知道他在亚洲大陆上,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尤其是在西藏的喇嘛和印度土王之间,影响力更大,他有权随便参加前后藏最高级的喇嘛会议,要知道范先生拥有数不清的财富,他本身或者并不富有,但是有他的土王朋友作后盾,他所能调动的财富之多,自然无可比拟,除此之外,旁人对范先生,就所知无多了。
  当林达教授发表了他的见解后,范先生微笑着,道:“教授,没有人怀疑那是一个人,他绝对不可能是其他的生物,可是问题是,这个人,何以会在海中,而且,看来像是附着在海豚的背上?”
《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