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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留在宝德教授的填前,站著,一动不动,直到午夜,他知道人所发出的脑电波,和这个人的肉体,有著一种微妙的联系,在一个已死的人的尸体近处,特别容易接到这个人临死之前所发出来的脑电波。他希望能和宝德教授,再有联络。
但是阿尼密的等待,所带来的是再一次失望,公墓中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阿尼密在超过八小时的伫立之中,没有得到宝德教授的任何信息。
阿尼留在凌晨两点回到酒店,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打开报纸,报上照例有他刊登的广告,找寻一个一出生就能说话的婴孩,这个婴孩,约在三十年之前诞生。
阿尼密所住的是一座著名的酒店,住客全是有身份的人,而阿尼密在广告之中,是写明联络地点,所以在酒店的餐厅,酒吧之中,他成了一个众所瞩目的怪人。
便告一连刊登了三天,那一天晚上,当他从外面回来时,一进门,一个侍者便对他道:“阿尼密先生,有一个人等著见你。”
大酒店的侍者,都是受过训练的,侍者口中不说“一位先生”,而是说“一个人”,由此可知,这个人,一定不会是甚么受欢迎的人物。
丙然,阿尼密循著侍者所指,向大堂的一角看去,他看到一个人站著。那个人,穿著一套已经洗得发白了的旧军服,手中拿著一顶旧草帽,看来是一个生活极潦倒的人,不过,看上去,他站在这装饰华丽的大酒店大堂之中,倒也没有甚么局促不安之感。
侍者补充道:“他说,是看了你的广告之后来的。”
阿尼密“哦”地一声,近六年来,他的广告,第一次有了效果,有人来找他了。
阿尼密不敢希望甚么,这个人可能是穷极无聊,看到广告上有高额的赏金,所以来胡混一番的,但是他还是直向那个人走了过去。
他来到那个人身前,伸出手来,道:“我就是阿尼密,阁下是--”
那人忙道:“葛克,葛克少校。”
阿尼密略扬了扬眉,打量著这个自称葛克少校的人。
梆克少校看来有点像军人,但是可以肯定,近十年来,他的生活一定极不如意,以致使他原来军人的气概所剩无几了。
阿尼密也无法从他的衣著和外形上,来判断他是哪一国军人,他只好道:“少校,你好,你是看到了我的广告来的?你能提供我什么消息?”
梆克少校的神情有点忸怩,他道:“我怕我不能提供给你什么消息,但在多年之前,我有一段经历,不,我听到的一些事,可能对你奇异的搜寻,有点帮助。”
阿尼密点了点头,他喜欢葛克少校这样说法,这表示他并不是想来混骗什么,在这种情形之下,或者他真可能提供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阿尼密道:“请到我的房间去。好么?”
梆克少校连连点著头,他们一起进了升降机,来到阿尼密的房间之中,葛克少校主动地要求喝酒,当他几乎一口气喝去了半瓶威士忌之后,他才抹著口说道:“我是个混血儿,父亲是荷兰人,母亲是印尼的女佣--”他苦笑了起来,接道:“我大约是最倒霉的人了,荷兰人统治时期,不将我当荷兰人,印尼独立了,又不将我当印尼人。”
对于葛克少校的诉苦,阿尼密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他只是道:“看来你也很有成就,你是少校。”
梆克“哈哈”笑了起来,通:“少校?我应该自称少将的,日本人来的时候,我和十几个混血儿,一起退到森林去打游击,我领导他们,就成了少校。”
阿尼密作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道:“要是你能帮助我,请你告诉我。”
梆克少校又喝了一杯酒,才搓著手,坐了下来,道:“日本军队打进来的第二年,我被日军通缉,离开了爪哇岛,逃到了西里伯斯,一直向东逃,有时,坐著独木舟在海上流漂,经过了伯鲁岛、索兰岛,最后,就到了新畿内亚。”
阿尼密皱了皱眉,他虽然有点不耐烦,但是他并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所以没有打断葛克少校。
梆克少校继续说道:“在新畿内亚我住了三年之久,在这三年之中,我有好几次,到达--几乎到达过新畿内亚的心脏部份,我可以算是文明人到达新畿内亚最深入的一个了。”
阿尼密又点了点,葛克少校又道:“有一次,我记不清楚正确的日子了,在一个土人部落之中,我听得一个土人,说了一件有关奇怪的婴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