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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曼冷笑了一下,神色阴晴不定,却又并不说话,胡非尔大是奇怪:“你一直没有怀疑过他们,是什么事促使你忽然有怀疑的念头?”
胡非尔的问题,考曼仍然不回答,过了一会,他才道:“我觉得他们知道得大多,他们曾提及一个‘幽灵星座’,那是一个星体,一样是地球的敌人!”
胡非尔呆了一呆,虽然他讽刺考曼说“怀疑是贵国的传统”,但他长期从事军事情报工作,自然也接受尔虞我诈的种种人类行为,所以一听之下,也不免有些沉吟。
不过,他没有表示自己直接的意见,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我提议立刻恢复通讯,不然,他们无法和母船联络,会以为出了事!”
考曼又迟疑了几秒钟,才又按下了几个掣钮,恢复了和子船之间的通讯,他立即道:“刚才通讯设备好像有些障碍,你们进入轨迹了?”他问了问题,又把刚才他截断通讯的行为,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胡非尔心中暗骂了他一声:“老狐狸!”
可是,胡非尔和考曼立即觉得事情不对了:年轻人和公主,没有回音!考曼立即又按下了掣钮,通讯设备并无故障,他又道:“子船请回答!子船请回答!”
可是,仍然没有回音,考曼不由自主,鼻尖在冒汗,他也来不及抹,又按动着一些钮掣,和地面中心联络:“控制中心,我们在十二分钟之前,放出子船,请追踪子船的下落,现在母船和子船失去联络!”
地面中心的回答十分恼怒:“在投出子船之前,未经控制中心同意,我们怎知道它进入了什么轨迹,怎样进行追踪,快提供进一步的资料!”
这时,胡非尔正在不断想和子船通话,可是却一点回音也没有。
考曼有点手忙脚乱,子船离开母船之后,可以进入许多太空飞行轨迹,年轻人也没有向母船作过详细的报告!他无法回答地面中心。
地面中心显然也十分混乱,传来了许多不应该有的声音,例如咒骂声等等,胡非尔百忙之中加了一句:“请立即知会美国方面地面控制中心,加入追踪……”
他一面说,一面向考曼怒目而视,因为是考曼先截断了和子船的通讯,再想恢复通讯时,就已经无法联络得上。考曼总算抽空抹了一下汗,也瞪了胡非尔一眼:“要消失,总会消失的!”
胡非尔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子船消失了!和以前消失了的太空飞行船一样消失了!子船可以消失,他们的母船,也一样可以消失!
消失了之后的情形是什么样的?虽然他有着无比的勇气,可是一想到这一点,仍然不免吃惊!
这时,考曼向地面控制中心不断地叫:“请保持联络,失踪情形再度出现。和我们保持联络!”
胡非尔已镇定了下来,喘了几口气,又企图和子船取得联络。
一小时之后,胡非尔和考曼两人,都由于不断他说话,而变得声音嘶哑。
他们颓然坐在座位上,张大了口,双眼没有神采,像是全身的精力都用尽了一样。
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子船消失了。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完全无从推测,而他们除了在太空船中等待噩运的来临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胡非尔和考曼都毫无疑问是勇敢的人,可是那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恐惧和榜惶!
他们也自然而然想到,如果登上子船的不是年轻人和公主,而是他们的话,那么,消失的就是他们了!
胡非尔叹了一声,咕哝着:“刚才你还在怀疑年轻人!”
考曼口唇动了一下,可是并没有说什么。胡非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有什么力量,可以任意令太空船失踪,那么他们必然有力量可以在太空发动对地球的攻击!”
考曼震动了一下,面色煞白,他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显然已同意了胡非尔的话。
胡非尔向他伸出手来,作了一个喝酒的手势,出乎胡非尔的意料之外,考曼把酒瓶递给了他,胡非尔大大地喝了一口,抹了抹口角,一松手,任由酒瓶浮在空中,他用手指拨酒瓶,缓缓地道:“可是,并没有这样的攻击发生!”
考曼伸手从空中抓过酒瓶来,也喝了一大口,纠正了胡非尔的话:“到今天为止,还没有这样的攻击!”
胡非尔出现了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要是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攻击,我们却一直在忧心忡忡,这……岂不是十分……滑稽吗?”
他在迟疑了一下之后,对自己的这种心态,竟然用了“滑稽”这样的一个形容词。虽然他在说的时候并没有笑,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个形容词用得十分贴切。
考曼望了他半晌,缓缓摇着头,道:“可悲的滑稽!”
他居然在某种程度上同意了胡非尔的说法,这种情形,罕见之极,当然是由于他们这时,都在不可测的环境之中,等候命运的裁决之故。考曼在喝了一口酒之后,又道:“可悲的成分居多,一柄利斧,悬在头顶,随时可以落下来,在利斧下的人,自然是心惊肉跳!”
胡非尔的语调,十分诚恳:“我的意思是,根本没有那柄利斧,一切全是担惊受恐的人自己幻想出来的呢?”
考曼用力一挥手:“问题就在这里;不是幻想,是事实,最近的事实是——我们的子船又消失了!”
胡非尔长叹了一声:“那就只好相信年轻人的假设了,假设……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来探访!”
考曼沉吟了半晌:“不管年轻人的假设怎样,我相信他只会正在实践他的假设!”
胡非尔有点恼怒,讲了一句粗话,接着道:“把话说得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