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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兰花转过头来,向高翔和穆秀珍,望了一眼,她虽然未曾开口,但是这,望是什么意思,两人却也极其明白的,是以他们一齐点头。
  木兰花跟着祁先生走了开去,不一会,便听得汽车马达的发动声,传了过来,这证明木兰花已经向着海边驶去了。
  孤先生在草地上缓缓地踱着,忽然问,他问道:“木兰花小姐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半个月,你们两人,一定是知道的了。”
  高翔立时摇了摇头,道:“不能这样说,因为我们知道的,绝不会比你更多。”
  孤先生干笑了两声,道:“这样,看来只有等她回来之后,才能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了。两位,你们散步的范围,最好不要离开屋子十码,但即使是这样,你们的生命,也是十分危险的,一个月之前,我的最得力的助手,就是因为未曾及时拂开一只毒蜘蛛,所以丧生了——”孤先生讲到这里,突然伸手在穆秀珍的肩头之上,轻轻一拂,随着这一拂,一只极大的黑蜘蛛,落到了草地上。
  孤先生一脚踏了下去,将那只蜘蛛踏死,穆秀珍却已出了一身冷汗。孤先生又道:“唉,他死了之后,我的所有的业务。等于完全停顿了,所以,我非要你们三位的帮助不可。”
  “就让一切停顿了不好吗?”高翔反问。
  孤先生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前走去。
  经过了肩领上的那只黑蜘蛛之后,穆秀珍也不敢再在草地上了,她连忙也向屋内走去。
  进了屋子,孤先生才道:“对了,在屋子中,至少安全得多了,嗯,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今天晚上,山中的蛮族,有一个盛大的仪式,我可以带你们一齐去参观一下的。”
  穆秀珍又是害怕,又是喜欢,高翔也想去看看这种难得一见的神秘的仪式,是以他们两人,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一齐点了点头。
  孤先生和他们一齐进餐,气氛好得就像老友一样。
  晚上,上弦月刚一升起,孤先生就来催他们出发了。
  他们登上了孤先生的那辆汽车,在开始登上旅途之后,穆秀珍和高翔两人,才知道孤先生的这辆车子,实在可以说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这辆车子,不但可以爬山,而且可以涉水,车内的空气调节,使得在车中的人,感到十分舒服,而坚固的车身,可以当得起十头野牛的袭击!车子在向前驶着,可以说根本是没有路的,在车前的电锯,要不时发出噪耳的声音,将树和荆棘锯断来开路,以供车子前进。
  在车子进行了四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停在一个山谷之前,那个山谷两面的峭壁十分高,形式一个天然的门,那门约有一丈宽。在这一丈宽的“石门”上,装着一个高达三丈的木栅,那木栅全是用一根一根同样长短的圆木所造成的。
  在木栅上,用红和黑两种颜色,画出许多图案来。这时,月亮已然隐没了。天色浓黑,但有两个极高的大火把照耀着,所以可以看清木栅上那种深沉诡异的图案。
  在木栅里面,急骤的鼓声,不断地传了出来。
  处身在这样原始的处境之中,实在是任何人都不免要心中感到害怕的。高翔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道:“孤先生,你确信你和土人的交情够好了么?”
  高翔的话,问得十分委婉,实际上他就是在问:你是不是能保证我们的安全,那些原始的土人,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高翔的话才一出口,那木栅已然打了开来。
  鼓声更急了,两排土人,跳了出来。
  他们全是印地安人,他们的手中,各自持着一柄极长的长矛,矛尖是青紫色的,极其诡异,他们的身上,脸上,也涂抹着各种颜色的花纹。
  他们跳了出来之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喧闹声。
  孤先生到这时候才道:“我们下车吧。”
  “不,”高翔立时拒绝,“你还未曾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高先生,我既然有办法使他们和我信奉同一个神,他们当然不会加害你的,但是你们必须记得,你们只是旁观,不可以发出任何的声音,最好也不要有特异的动作!”孤先生一面讲,一面已打开了车门,跨下了车,他满是伤痕的脸上,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情绪。
  “高翔,我们怎么办?”秀珍低声问。
  “我想不要紧的,跟他下去好了!”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跟着下了车。
  那时候,那两排土人,已将孤先生包围住了,土人像是根本未曾发觉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一样。土人都发出尖声的呼叫。
  土人发出尖声的呼叫,高翔和穆秀珍两人,都不觉得奇怪,但是孤先生却也和他们一样地叫着,跳着,他简直也和土人一样。
  他们一齐进了木栅,高翔和穆秀珍,也连忙跟了进去。
  那是一个很大的山谷,山谷的中心,是一块旷地,这时正有几十堆火在燃烧着,熊熊的火光,照映着近十种涂满了颜料的土人的脸。
  而这几十堆火,是围成了圆圈的,被围在火堆中心的,是一个十分巨大的石头人头像,那人头像一看便知道是一个白种女人的头像。而当他们两人看清楚了一些时,心中更感到说不出来的惊讶,因为那座人头,正是孤先生妻子的头像。
  当孤先生进去了之后,突然之间,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紧接着,孤先生以十分快的步伐,向前面疾走了过去。
  由于他的一条腿是木腿,是以,是他疾走向前去之际,他的身子颠踬,形状十分可笑,但是却没有人发出笑声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孤先生来到了他妻子的头像之前,突然跪了下来,他跪下之后,自他的喉咙之中突然发出一种痛苦之极的声音来。
  那种声音,若不是一个心中有着极度痛苦的伤心事的人是绝不会发得出来的,他的身子开始完全伏在地上,而那种声音则持续地自他的喉间发出来。
  所有的土人,也都开始下跪了。
  土人的口中,也发出那种“荷荷”的叫声来,十余个土人一齐在这样怪叫着,而这里又是一个山谷,声音传不出来,只是激起阵阵的回音,那种令人毛发直竖的恐怖,不是身历其境的人,实是难以想像的。穆秀珍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这时,身子也不禁微微发抖起来。高翔连忙拉着她,向后退出了十来步,退出了那个山谷,穆秀珍才道:“天,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拜那个神。”
  “可是,那不是神,那……只是一个女人的头像,而且,这个女人,就是兰花姐所讲的,被孤先生亲手杀死的他的妻子!”
  “是的,但孤先生说服了这里的上人,使他们以为那便是神。土人是无知的,孤先生便是利用了土人的无知,来使他的悲伤,得到发泄的。”“他有什么悲痛,他妻子是他自己杀死的。”
  “可是他实际上却深爱着他的妻子,他正由于爱他的妻子极深,所以才会发现他的妻子别有所恋之后,将她杀死的!”高翔的声音很低沉。
《连环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