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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大家都有点紧张地看着爸爸将电线接驳在她的颈部。若兰站在最前边,等侯着“若梅”紧闭着的双眼张开。
  铱金海棉体的吸收能力是很强的、第一眼看到的,往往会留下很深印象,若兰将是它首先看到的人,并将由她教导,那么这脑子无论是外在与内在,都会女性化、具有女性的性格。她将像若兰一样,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父亲按下了电钮,电流透进了铱金脑袋,就像把生命输进去了一样。
  我紧张地望着那具紧闭双眼躺着的美丽的身体,屏息呼吸,不,我是不需要呼吸的,有时我都忘记了自己是个机械人,尽在把自己当成是人类一般了。不过,这样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倒是很确切的。
  我真担心那铱金脑子会出毛病,我担心自己的脑子会不会是父亲碰彩数造出来,实际上再也造不出第二个。我也担心电流通进去后,它不能苏醒……总之,我是患得患失,有诸多想法。如果失败了,那么我就注定水远是个孤单的机械人了。
  她的眼皮动了一动,张了开来,但立即又紧紧闭上了,就好像脑子对看见的东西大吃一惊似的。她活了!谢天谢地,她活啦!
  活啦!她慢慢地张开眼睛。
  父亲高兴地叫道:“她活了!这脑子活了、我们成功啦!”
  我当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那双眼睛多美埃她充满迷罔地望着若兰,像在想着甚么。
  “若梅!”若兰温柔地说,“你是我的妹妹!”
  那双美丽的眼睛眨了一下,脸上显出一种安心的笑容。
  父亲说:“若兰,下一步就靠你了,你可以开始教导地,每样事只须要教一次,她就能学会的。”
  我们退出了实验室,把她交托给若兰这位老师了。
  我每天都密切注意着她的进展,若兰的确是一位很好的老师。若梅很快就学会了走路和说话,只用了一个礼拜,她已能够看书了。她一如当日父亲训练我时一样,能过目不忘,大量阅读书刊。她的脑子跟我的脑子一样,一学即会,而且不会忘记,她一旦会讲话,就学会了认字,能像我一样飞快翻动书页,把每页的内容全部收进记忆库中,分类整理,几个星期的时间不算长,在若兰的悉心教导下,她从婴孩阶段进展到入学,进而变成一个精神世界成熟的成人了。
  大哥由于若兰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对若梅的教导上,冷落了他.有时颇有烦言。有一天他对我说:“老弟,为了你的她,我的她对我冷落了。我有个办法,可以缩短教育她的过程。”
  原来,大哥将研制了的一种仪器,它们像头盔,一个戴在若兰头上,一个戴在若梅头上,接通电路,就可以将若兰的思想输入到若梅的脑子去。这本来并不复杂,因为思想其实是一种脑电波,只须找到方法将脑电波译成解码,就可以输入电脑里去。这样一来,教育的进程大大加速了。
  这叫甚么?电子心智传送?心灵感应?任你叫作甚么都行。大哥这发明使若兰的心智一下子灌输入若梅的脑子里,我知道若梅的思想将会是第二个若兰,她将是若兰在精神思想上的孪生姐妹。我其实最初爱上的,不正是若兰吗?只是我不可能爱她罢了,现在我将可以像爱若兰一样,全心全意地爱若梅。
  在若兰教育若梅的过程中.我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接近她,生怕影响了她的学习,我不想由于我男性的心态影响了她这个女机械人接受女性心智的进程。
  终于,有一天,若兰带了若梅一起走出实验室,她对我们说:“我相信,我能做的都做了,我再也不能给她传授甚么啦!”
  若梅走到我面前,柔情地望着我。若兰说:“若梅,他是正波,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肯定你会喜欢他的!”
  她在心智上已经成熟,在外观上,她是一个“女人”,就如我是个“男人”。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刻。
  我透不过气来,这儿我又说溜了嘴了,机械人有甚么透不透得过气来呢,我不需要呼吸的,我这只是形容我当时激动的神情。要知道,当你看到一个精美的女神雕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时,你会是如何惊讶吧?
  若梅向我伸过手来,拉着我的手,低声地说道:“我认识你的,我从一诞生的时刻,就知道你的存在,我是你的一部分,正如你是我的一部分,我们是相同的。”
  我感激地拉着她的手,介绍她认识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大波、小波和爸爸,还有碰巧来到我们家的黄院长。
  若梅有礼地同各人交谈,语言文雅,思想深刻,我深感若兰下了好多功夫去教导她。我感激地望了若兰一眼,她对我笑着点了点头。
  大哥走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喂,老弟,我可真有点吃醋了。”
  “为甚么?”
  “你分走了我的若兰,你看,她比若兰更若兰啊!”
  大哥这话是开玩笑,全无恶意的,他说的也是心里话。我听了,不由得感慨万千。他这话使我感到自己像个人类一样。
  我拍拍他的肩头,说道:“大哥,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有若梅了。是你使她像若兰的。”
  我们俩不由得相视大笑起来。
  小波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们,问道:“笑甚么?你们低声讲大声笑,准是讲不正经的话!”
  父亲笑道:“小波,有很多事你是还不理解的,等你长大了,你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这时,若兰走过来,把手勾住大哥的臂膀,悄悄地说:“我现在回到你身边了,不必再啧啧烦言,我不会离开你了。”
  若梅跟黄院长谈了一阵,转过身来,轻盈地走到我身边,我们很自然地谈起话来。你想,两个机械人会谈些甚么?怎样谈话?
  不,我们并没有谈甚么电子、机械,我们就跟人类交往那样,谈些很普通的话题,她告诉我,她看过一本很好的小说,是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我则说我喜欢雨果的《悲惨世界》,我们谈夕阳的美,海洋的浩瀚,我讲一些她没有机会见过的事物,她给我讲她最喜爱甚么颜色……我们最初讲得很慢,谁也听得到我们讲些甚么话,但越谈下去,我们讲话的速度就越快,最后我们的思想像电波一样迅速地交流起来,身边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瞪目看着我们,因为我们的讲话在他们听来,只是一阵不可理解的含糊的声音,快到听不清是甚么。等我们醒觉时,两个都不由很大笑起来。
《超脑终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