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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依来兄弟互望着,又望向我,像是在等我出题目,他们可以照做。我一眼瞥见众多还昏迷未醒的武装者,就道:“把他们的武器全都毁去,免得他们醒来之后,再来威胁我们。”
两兄弟互望了一眼,伸手互握。这一次,和刚才大不相同,刚才是迅雷不及掩耳,事先绝无半分预防。
但这一次,是确切知道了会有什么事发生的,我把双眼睁得极大,一眨也不敢眨,陡然地,两人扬起手来,自他们的指尖,电流如闪亮的灵蛇,划空而出,射向武装者身边或地上的机枪。同时,伴着霹雳的声响。他们两人的动作极快,只见电流一击上去,机枪不是跳了起来,就是被震出老远,转眼之间,所有的机枪,全都弯曲变形,全部历程,不超过三秒钟。
我和端纳,自然看得目定口呆,伦伦却是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她的神情,和看到自己儿子拾起了一片树叶的妈妈一样。
笛立医生嘶叫着:“留下来,别走!”
文依来兄弟没有理会他,来到了他们妈妈的身前,三个人又紧紧拥在一起,文依来说道:“在回程中,如果经过地球,我们会设法降落。”
伦伦双眼润湿:“傻孩子,那时,你们妈妈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听了,也不禁苦笑,他们宇宙航行的目的地,谁知道是哪一个遥远的星座,去了再回来,只怕在地球上已过了几百万年了。
文依来兄弟又向我是来,和我握着手,他们的手,实在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却能随心所欲,发出那么强烈的电流来。然后他取出了“要命的瘦子”留下的那柄钥匙给我,发出了抱歉的一笑。
文依来两兄弟,又和端纳握着手,然后,才来到了笛立医生的面前,也伸出手来,他们的神情,是绝对友善的。我也相信,他们心中也同样友善。可是卑鄙的笛立,却做贼心虚,竟然连退了几步,不敢和他们握手。
文依来兄弟转过身向泥淖边走去,伦伦跟在他们后面。
我们所在处,离泥淖本就极近,所以并没有跟过去,只是望着他们,端纳摇着头,嘀咕道:“不可能,他们没有法子下去的。”
我还没有表示我的意见,就看到他们母子三人,在泥淖边上,又轻拥了一下,然后,伦伦向后退出了几步,文依来兄弟两人,身子向上一跃,他们跃得并不是很高,可是在跃起的同时,自他们的指尖,发出十股灼目的亮电,交织成一个子弹形的“网”,这个“电网”,一定有着极强的冲击力,因为他们脚下的土地,立时陷下了一个小坑。
他们两人的身子,在那个亮得惊人的,电流织成的网中,极目望去,看来也只是两个模糊的人影而已,紧接着,整个电网,向泥淖的中心部分移去,在移动之际,泥淖中的泥浆,四下飞溅,蔚为奇观,等他们来到了泥淖中心时,我依稀看到的灼亮的电网之中,他们一起在挥着手,像是在向我们道别。
再紧接着,电网里着两人,向下沉去。
在这时,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下沉之际,泥浆被冲开,根本无法沾到电网。
转眼之间,整个电网进入泥浆之中,泥淖的表面,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们又呆立了好久,端纳才问伦伦:“当年……你丈夫也是这样带你下去的?”
伦伦神情十分骄傲地点了点头,她的神情,在骄傲之中,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庄严肃穆。令人对这个土着妇女,肃然起敬。
而当我转过身来,用相当凶的眼光,望向笛立时,她又挡在笛立的面前,一副要保护笛立的样子。我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对他怎样,但是他必须告诉我们,他带来的那批人是什么来路。要知道,他是准备出卖你的儿子给那批人的。”
笛立不等我向他发问,就叫了起来:“告诉你这个傻瓜也不要紧,他们是华沙公约组织的最精锐部队。”
我和端纳一起吸了一口气,华沙公约组织!看来,这场国际纠纷够大的了。我冷冷地道:“原来如此,我想,他们怎么来的,就该知道怎么离去,最好别让澳洲政府知道,不然只怕有大麻烦。”
我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才又道:“你刚才叫我傻瓜,我想这个称呼对你来说,才是最适合的,想想你的作为吧,还有人比你更笨的吗?”
笛立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而伦伦在这时候,忽然指着泥淖,大声叫了起来,我们一起向泥淖看去,只见原来是十分平坦的泥浆,这时,起了一粼一粼的波纹,波纹在才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浅浅的,但是,却越来越深,转眼之间,已经变成了巨大的泥浆波涛。
我们连忙向后退,因为沼浆已经大批大批地溅上岸来,而且是自中心部分起,向四面八方扩展,所发出的声响,也十分惊人。
一时之间,我们还都难以设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不必我们再去作设想,立刻就明白了。
只见在泥淖的中心部分,陡然拱起了老大一堆来,紧接着,溅起来的泥浆,足有好几十公尺高,然后,在无数泥浆飞溅之中,一个巨大的、银白色的物体,自泥淖之中,直冲了出来。
那物体的速度之高,简直令人震骇,在被溅起的泥浆尚未落下之际,巨大的、椭圆形的银白色物体,一端闪起亮黄色的火焰,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之中,一飞冲天。几乎在我抬头用视线跟踪它的同时,已经失去了它的踪迹,只是在碧蓝的青天的极遥远处,看到那明黄色的火焰,略闪了一闪而已。
虽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我还是过了好久,才低下头来,这时,端纳仍然抬着头。
我向他道:“你的探测结果完全正确。一艘巨大的、椭圆形的宇宙飞船。”
端纳直到这时,才发出了一下惊叹声来:“它竟飞得如此之快。”
我说道:“是啊,这几句话工夫,它怕早已飞出了地球吸力之外了。”
端衲又呆了一会,这时,已有几个昏迷了的武装者,呻吟着醒了过来,端纳问伦伦道:“你要回村子去,可要我载你一程?”
伦伦想了一想,指着那建筑物:“这屋子是你的?可不可以让我住?”
端纳连声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伦伦叹了一声,向笛立望去,笛立摇了摇头,指着那正在挣扎起身的中年人:“我会和他们一起走,他们还需要我的故事。”
我冷然道:“希望你的故事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端纳和我都是一样心思,不想再和那批来自华沙公约组织的人再打任何交道,所以我们一起向伦伦挥手告别,登上了端纳的直升机,又飞回了维克的牧场。
那批人和笛立医生是如何离去的,我未曾深究,只是在事后知道,在那一段时间中,好几个东欧国家,有着许多名称古怪、性质不同的代表团在澳洲活动,每一个这样的代表团,带几个人进来,就足以组成一支十分精锐的突击队了。久经训练的特种部队,要安然撤退,自然不是难事,从并没有任何国际纠纷的消息传出来,就可知他们撤退得十分成功了。
大半个月之后,在法国南部,白老大的农庄之中,有一次小小的聚会,参加者有我、白素、白老大、英生、端纳和包令上校,他们都是在整个故事中多少有点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