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别睡在这
我站在混沌中,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转眼,迷雾散尽,我发现我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村子。周围是一条条胡同,四通道,密如蛛网。
我站在这村子的正中,看着这么多的路,偏偏不知道应该往哪走。
忽然,我听到一阵朗朗的读书声。我回头,发现身后正是亲爱的母校。我心中一阵窃喜,找到学校自然就能找到家了。
我信步向学校走去,发现大门口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手里拿着木棍,一脸狞笑得望着我。正是张老师。
我撒腿想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腿脚不听使唤,动作慢得像是电视剧里得慢镜头。
张老师赶过来,大棍子迎头打下。
我闭上眼,缩着脖子等着挨这一下。没想到,棍子打到头上,居然不疼,反而暖暖的很舒服。
我心里一激灵,心智猛然清醒过来,我睁开眼睛,看见头顶上一只手,正拿着毛巾给我擦脸。
我眨了眨眼,费力的扭头四处看了看。我不知道我躺在哪里,虽然周围看起来很面熟。然后,我看见我妈坐在我身边。
我长舒了一口气,叫了声:妈。
我妈得声音很疲惫,但是更多得是欢喜:天下,你醒啦。
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听见我妈在叫我爸:王五,孩子醒了。
我躺在床上。感觉累得要命。于是重新闭上眼睛。这时候,我听见二大伯得声音传过来。
他一边走路一边说话,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真切:当时我只说了一句你印堂发黑,最近有血光之灾。你猜怎么着?把李志学那小子吓得屁滚尿流,拉着他妈来我这消灾。我是谁啊,王半仙,掐指一算,就知道他们有命案再身,稍微吓唬了一下,他们就什么都招了。怎么样,小五?我这么大本事,你答应不答应?
然后是我爸冷冰冰的声音:我问你,王大胆你处理好了没有?
王二声音里满满的全是自信:你当时不是看见了吗?我法器一出手,那小子马上怂了。你放心,他现在估计乖乖在阎王爷那报到呢,没空搭理咱们天下。
我爸嗯了一声,然后简短的说了句:那就好。
我听见王二得声音有点着急:那什么,小五,你倒是答应不答应啊。
我爸咳嗽了一声,语气很是不屑:你能让天下进中央吗?答应你?答应你就把孩子毁了。
我听的好奇,睁开眼问我妈:二大伯让我爸答应什么?
我妈叹了口气:你二大伯想让你跟着他学算卦。天下啊,咱们可不理他这个茬,你就好好上学,考个好大学,以后多挣钱孝敬我们。你看你爸,每天下地干活多累。
我唯唯诺诺嗯了一声。
接着,听见我妈有点不满得说:这个王二,整天神神叨叨得不务正业,难怪他打光棍,现在居然打起你的主意来了,这次别说是你爸不答应,就算是你爸答应了,我这一关他也过不去。
我正想问我妈,怎么对王二这么大意见得时候。我爸已经走过来了。
只见我爸身上插着输液管,王二在旁边举着吊瓶。他们两个并排一路走一路吵。滑稽得很。但是我爸积威之下,我根本乐不起来。
我爸过来看了看我,问道:醒了?
我马上声音洪亮得回答:哎,醒了。
我爸点点头:把胳膊举起来我看看。
于是我费力得举起一只手臂。举起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胳膊上也插着输液管。
我爸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是真的见好了。天下,你觉得脑子清楚吗?
我老老实实回答:挺清楚的。
我爸嗯了一声:这样,我给你出一道题啊,你看看你能不能答上来。笼子里关着兔子和鸡。一共有十二条腿,四个脑袋,你给我算算
我妈生气地说:你给我一边去。又给孩子出题,这都什么时候了?
但是我已经算出来了,答道:两只兔子两只鸡。
我爸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脑子没弄坏。然后走了。王二举着吊瓶跟在我爸屁股后面,还在不停的游说。
我问我妈:怎么我爸也输液啊。他也病了吗?
我妈说:你爸是累的,猪先生给开了点药,说输上点好。
我紧张地问:我呢?
我妈说:你放心,你也没什么事。猪先生说这阵子多吃点什么固本养气得东西,我也不懂,你爸张罗去了。
正在这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姚文闯,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告诉你啊,你再那么看我,我从我爸药罐子里找点砒霜毒死你。
我听着这声音有点像是木夯,于是费力的抬起头来,发现文闯和木夯果然站在门外。
我妈不满的冲他们两个喊:你们别闹腾了,天下病着呢。
这两个人见我醒了,都迫不及待得想进来。不过,文闯像是怕了木夯一样,只是远远的在后面,不敢靠近。
我问木夯:你怎么在这?
木夯翻了翻白眼:你这是说什么呢?这就是我家啊。
我轻轻哦了一声,怪不得刚才醒过来得时候觉得有点面熟。
木夯推了推我:你怎么弄成这样的?不会是张老师打得吧。
我扭头问我妈:她不知道?
我妈摇摇头,紧接着又给我使眼色,让我别说。
于是我信口雌黄:前两天看见有人违法犯罪,我见义勇为,一个人单挑十个,就这样了。
木夯翻翻白眼:你有这本事,张老师还敢打你?
我妈听见木夯这么说,问她:你们那个张老师又打人了吗?
木夯点点头:婶,你可让叔叔去一趟学校吧。那个什么张老师可真是胆大心黑,打学生得时候简直是往死里打。
我连忙拦住他:可千万别让我爸去。
木夯奇道:为什么?你爸那么凶,全乡都知道,张老师肯定害怕。
我叹了口气:你不了解我爸,我爸这个人最尊师重道。去了学校肯定听张老师得,没准当场再揍我一顿。这么跟你说吧,我爸打我已经变成生活习惯了。我觉得就算我进了中央也逃不过去,我就琢磨着赶快娶媳妇生孩子,弄个接班人把我顶替下来,接着让他练拳。
我妈听我这么说,忍不住笑了。木夯更是花枝乱颤,小身板像是踩了电门。
这时候。我闻见一股肉香。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木夯却皱了皱眉头:我爸又杀猪猪肉了。烦死了整天吃这个。
我心直口快,随口说出来:你爸这猪先生真不是白叫的
木夯听见我这么说,勃然大怒:你敢说我爸?挥拳就要打。不过拳头到半路上,忽然又停住了,估计是忽然想起来我还算是个病人。
木夯哼了一声:等你好点了再说。然后扭头出去了。
木夯出去之后,文闯才敢慢慢走过来。
我问他:你怎么见了木夯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文闯尴尬的笑,也不说话。
我妈问文闯:闯,你能看见那种东西是吧。
文闯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来,满脸得警惕和疑惑:是啊,怎么?
我妈关切得问:那你看清楚没有?王大胆是真的走了吗?不再缠着天下了吗?
文闯心有余悸得点点头:嗯,真的走了,不过太惨了,王二那把东西把它烧得皮开肉绽。全身都没有个人样了。其实在之前王大胆就已经解开心结了,天下早就没事了。放心。
我妈站起来:天下,时候不早了,我去回家做饭,今天晚上你睡猪先生家吧。猪先生说你这两天最好躺着,不要总到处乱动。
我还想说什么。但是我妈已经急匆匆得走了。
文闯凑上来,拍了拍我:哥们。你这次亏大了。
我现在一听这种话就头疼,强忍着问:又出什么事了?
文闯说:你睡了一天一夜,这个星期天算是浪费了。
我长舒一口气:我当是什么呢,吓死我了。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是病号,明天上不上学还不一定呢。
文闯啧啧有声:你得了吧。就你爸那脾气,你不去上学?他饶的了你吗?别说你明天能动,就是不能动,他找个担架也得把你抬去。
我正和文闯斗嘴,忽然发现这小子深色不对。脑袋对着我说话,眼睛却瞟着院子里。而且说出来的话虽然俏皮,脸上却很凝重。
我意识到不对,小声得问:你怎么了?
文闯故意欢快的咳嗽了两声,然后低声说:天下,今晚上你不能睡在这。
我诧异的问:怎么了?
文闯四处环顾,像是防着谁一样:这里不干净。
我疑惑得扭头四处看:不可能啊,挺干净得。忽然,我意识到文闯得不干净是什么意思了。
我低声问:哪不干净?
文闯凑到我耳边:木夯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