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电抹宵

  青衣人心中还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做人办事目的必须明确,既然根本不知道另一个高人是谁,那么就更加要牢牢掌握住知道的。所以他要请鲁一弃喝茶下棋,他要在关系缓和融洽后再与目前这个无法度量的年轻人做场交易。

  青衣人也不敢去要鲁一弃的命,虽然不是第一次与鲁一弃聚头,也不是第一次见识鲁一弃的能力,青衣人还是为鲁一弃的表现暗暗惊服。为了后面的交易能成功,他这次没有再像前两次那样收气息敛锋芒,尽守玄之丹虚之田。可是当自己气息蒸腾纵横、势如坍崖覆顶时,对方的气相竟是随自己气相而动,此消彼长、随势随流,特别是当自己聚气凝力探手示请时,面前这年轻人周身气相竟然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所以他不敢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这倒不是在乎生死之事,而是害怕稍有闪失,在自家下人面前坠了名头和威信。

  “那么请品茶。”虽然心中思绪翻腾,语气却和刚才一样平静。

  “天如落火,沾水则牛饮,无品茶之兴,还是算了吧。”鲁一弃不是不想喝,而是不敢喝。此次与海上那次不一样,那时就一种茶水,柳儿从其气味色泽中感觉出没有问题。而此时那五杯茶水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很奇怪,虽然没有感觉出其中有毒杀的危险,却难以辨出是否有什么蛊迷之料。

  “你是不敢喝?”青衣人不单是高手,他还是个领导者,所以洞悉人心。

  “是的,我不敢,”鲁一弃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不必要在乎什么虚名身份,坦言不敢也无所谓。

  青衣人眼光微微闪烁,他没有料到对手会如此坦陈不辨,更没料到对手说完这个代表荣辱的“不敢“后,气相依旧没有一丝变化,这份气度涵量就已非寻常高手可比。

  “那我来说说这五种茶,也许我说完后你会喝。”青衣人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只玉白里蓝釉碎瓷杯,那杯中满溢的茶水在他手中没有一丝晃动。

  “那你就说说这五种茶,也许你说完后我真的会喝。”从鲁一弃的眼神中看,这句几乎是调侃的话说得极其认真,这又让青衣人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这五杯茶分别为苦、辣、酸、甜、香。苦为南海苦丁茶,理肾通脉,去燥消脂;辣为白片姜水,暖丹脐,护肺脉,清咽滞;酸为仙居梅子茶,透汗腺,收胃水,生津启食路;甜为川南柚蜜茶,去垢通肠,能除毒余。香为姑苏茉莉花茶,顺气、醒脑、通窍、怡神。这五茶所依次而喝,顺序不同,其用又有异……”

  “不用说了,我不会喝的。”鲁一弃没有等青衣人话说完便说道。

  “为什么?”

  “喝茶与心性有关,喝你这茶的人心中事情太多,也太累,欲得无果,欲舍不能,而我不是。”

  青衣人微微笑了下,却看不出是会意的笑还是苦笑:“何以见得?”

  “五茶中竟没有一个是明心清思的,还有你这五茶性格又是相破的。苦破辣,苦丁茶寒肚凉肺,辣破酸,白片辣水开汗挛胃,辣还破甜,会阻肠聚垢。甜破香,腻心迷窍,甜还破苦,起燥堵脉,香还自破,多饮破气糊脑。”

  “那么此茶不能饮?”青衣人又笑了笑问。

  “能饮,窥其理,顺其序,控其量,延其时。”鲁一弃回道。

  “你说的道理很玄,没想到这茶理中还有道中之理,坎中之妙。”青衣人说。

  “正是如此,这五杯茶就像你门中布坎,以险叠险,以力加力,其实多味不一定就是好味,就好像结绳扣,扣上加扣,扣扣相接,再大扣包小扣,一根绳打成个花似的又怎么了,也许绳头一抖就全解了。”鲁一弃所说的这些道理是从《班经》上学来的。

  “那你鲁家可曾有坎扣难住我门中。”青衣人此时倒是显出些不以为然来,显然,鲁一弃的说辞他不能接受。

  “坎家之妙布在其次,重要的是解。布可凭借天时、地理、万物生灵,而解却全在人为。”鲁一弃所说已经涉及《机巧集》中内容。

  “你是说我门中破解之术不如你鲁家?”

  “我是说的解,不是破解,更不是破。”

  “有何不同吗?”

  “你说是将那结扣如花的绳子一一解开容易,还是将那绳扣一刀剪碎容易。”

  “能断不断,偏偏费时费力去解,当行哪个?”青衣人似乎终于找到鲁一弃的破绽了。

  鲁一弃没有马上说话,他在思考,青衣人的话不无道理,有时候也许对家的方法会更有效。

  思考的时间很短暂,因为回答青衣人的话早就在鲁一弃的脑子里:“如果我还需要那根绳子呢?”

  青衣人的目光顿时有些黯淡,但只是一瞬之间便恢复了神采,话说道这里,也该引上正题了。

  “如果我现在给你一根绳子,你能不能与我同解另一个绳扣花?”

  “你那绳子能系多重?解开另一个绳扣花后,这另一根绳子又归谁?”

  “我那绳子能系多重还要你来掂量。要说解开的绳子归我,你肯定不会答应,要我只是想借用一下解开的绳子,这样的要求应该不算过分。然后你奉宝履天命,至于我家是得天昌还是负天罪都与你无干。”青衣人的话语显得极为诚挚。

  “那是先看看你的绳子还是先说说这两根绳子的用场?”鲁一弃也希望尽早进入正题,从目前的状况中脱身而出。

  说实话,鲁一弃心里很没底,虽然今天这场遭遇对家就出现了几个人,可对家能将自己堵在这里,完全是有所准备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准备。这些日子,自己是想在此地将移位后隐藏无踪的五行“土”宝寻出。辛苦了一个多月,在这片黄土地上探得可疑地块二十一处,查明了两处。昨晚告诉大家今天本来会探渭水边的第十三处。早晨临时改变线路,往反方向的第十八处而来,可对家偏偏就在这十八处候着了。对家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安排,除非是昨晚入到自己梦里。

  此时鲁一弃思绪的繁杂和内心的惶惑是会影响到他保持自然状态的,这样的话别人就会轻易觉察出他的气相波动了、散乱了。

  可是青衣人没有发现一弃气相的变化,因为这一刻他正在收敛了自己纵横的气息,重新回复得就像个平常的中年人。因为他觉得,既然切入交易正题,那就该以诚相待,不必再相互施加压力。

  鲁一弃感觉到压力消失了,于是重新正襟端坐,这样可以的动作完全破坏了他所保持的自然状态,于是所挟气相也顿时隐若不见。

  对家的青衣人很满意鲁一弃气相的变化,在他认为鲁一弃这样的反应也是属于表现诚意的举动。

  于是青衣人开始了又一个流程,他抬手稍稍挥动了下,随即从树后转出一个白衫老者。这老者动作很快,而且没发出一丝声音,像个飘飞的影子似的就来到弈桌旁边,双手捧一物往鲁一弃面前一送。

  这个老者动作就算再快十分,他也逃不过鲁一弃的超常感觉,所有的动作在鲁一弃凝神之后的眼中,完全就像是慢动作。所以他那红铜色的面庞,花白的须发,甚至鼻翼上的一颗黑痣都被鲁一弃看得清清楚楚。

  可这个老者的动作就算再慢十分,鲁一弃的身体都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此时那老者送到面前的如果不是一个布包,而是杀向他面门的什么兵刃,他也只能静坐待戮。可是因为紧张而瞬间绷收的肌肉和加速的血流让他不知不觉中再次进入到自然的状态,因为这种时候会让人忘记一切,忘记一切又正是最为自然的表现。

  鲁一弃周身气息再次涌出,而且前所未有过的汹涌蒸腾。这状况让青衣人和那老者先是骇然,接着是满意。在这个还未打开的布包前就有此强烈反应的人只会是高手,绝顶的高手。

  见鲁一弃依旧静坐不动,根本没有接过布包的意思,青衣人便说话了:“把它给我吧。”

  老者把布包给了青衣人,转身再次像影子般地消失在树后。

  布包的布很粗糙,粗糙得都不像块布。的确,这布真不能算是布,它非编非织,而是打制而成,这是用南海岛地深处特有的见血封喉树树皮打制而成的树皮布。

  布包放在弈桌上,青衣人掀开树皮布,露出的是耀眼的金丝黄绫。金丝黄绫又掀开两个角,还没有显出其中东西的时候,那边榆树下利老头手中百碎刀发出阵阵颤鸣,如豹哮鹰啼。这情形让利老头惶恐,也让他的对手惊心。树上榆钱儿般的“尸血蜈蚣”全都蜷曲起来。而另一边那个萨满打扮之人所背皮鼓不击自响,如同鬼魂惨呼,吓得聂小指和倪老七猛然后退一步。

  而最受惊吓的其实应该是鲁一弃,布包中腾跃而出的气相不断起伏突涌,充满了血气和杀意,就像是个嗜杀的神魔在兴奋地喘息。这种感觉早就深刻在他的记忆中,上次是在东北方位的凶**前,面前这青衣人携带的蜜蚁金丝楠木盒。

  没等青衣人再掀开金丝黄绫的第三个角,鲁一弃开口了:“金丝绫中金丝楠,金丝楠中屠龙器,屠龙器一现生灵地,饮得千盅血才归。不必再打开了,天青日明,莫要冲撞了神灵。”

  虽然一切并不在青衣人的意料之外,但他还是由衷发出一声感慨:“由气识人者,我见过许多,我自己也稍有其能,由气识物者你却是第一人。”

  听到青衣人的感慨,鲁一弃也不由感慨不已:“知我能辨物者许多,知我是以气辨物的,你是第一人。”

  这二人相对唏嘘,大有难得知己之意。

  既然都快成知己了,那么话就好说了。青衣人也不再转弯抹角,将腹中言语和心中所思尽倾而出。

  “你应该知道我门头楣为朱姓,也应该知道我们为明皇后裔分支。但世人知道明皇老祖来历的并不多,知道我们这一门是明皇宗室那路分支的也不多。”

  微眯着眼睛的鲁一弃轻声插了句话:“挟屠龙技者。”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上次在白龙涧道观中看过无字竹简后,他曾对穆天归说过同样一句话,让那个墨家门长完全为之信服。这次对青衣人说出这句话后,青衣人不但是大变其容,而且眼中还显出从未出现过的畏惧。他开始真正意识到面前这个年轻对手的可怕,而且对手对自家门中的了解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了解自己最多的对手往往是最可怕的对手。

  “是的,明皇帝老祖确是挟屠龙技者,你是由此屠龙器推断而知的吗?”青衣人改说为问,知道一下对手了解自己多少不是坏事。

  “不是,另有来处。”鲁一弃所知的确是另有来处,那就是穆天归曾给他看过的无字竹简。“《南华经·列御寇》有‘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你朱家祖先就是这学得屠龙技的朱泙漫。墨家人在藏最后一宝时,家中已无实力人手,于是便想到屠龙门中人,邀你朱家祖上帮忙,以便能全成大善之举。但你祖上在此行中,从墨门授予的墨门十八篇中窥出天宝奥秘,未待藏宝暗构得成,便携宝归来,对墨家谎称大举已成。从此,此宝宝气昌敛循环,逢天数,所到之处,干旱多灾,赤地千里。因为此宝为五行‘火宝’,移位后有此种厄相亦属天道理数。可你朱门世代却不忍舍天宝还与正处,企盼凭此宝得鼎贵之运。”

  “确是不舍,是人都不舍。”青衣人说话间将向往和渴盼都表露出来。

  “虽然一时间,你家没有凭此宝一举获天下鼎贵,却也因为宝气多出俊杰之材。战国勇士朱亥,虽说他还是多仗屠龙遗质,却已受宝气之惠;后梁太祖,五代梁王朝建立者朱温;三国时第一个去西域求法的僧人朱士行,中国僧人讲经便是从他开始;云台二十八将之一朱佑;还有宋朝时白鹿洞中大理学家朱熹;直至元末,终因‘火’宝所惠得天下鼎贵,开创明王朝。你家掖藏宝物,墨家一直不知。待你家夺取天下后,他们才从前情后景中察出不对。从此与我鲁家联手,数番巧取强夺,想将宝物归于正处,可此时不管从人力、物力哪方面来说,都已经无法与你朱家相较,终不能成事。”

  青衣人轻叹一声:“鸟为食,人为贵,这也怪不得我家这些陷俗不拔之人。”

  “那你将祖上屠龙之至宝利刃给我,是要舍此绳而脱世俗?”鲁一弃道。

  “惭愧!祖命、私欲都迫使我不能达涉那种境界。”

  “那你还是志在另一根绳子。”

  “是!也不是!”

  青衣人的话让鲁一弃完全糊涂了:“这话我就无法明白了,另外还有一点我也一直无法弄懂,五行‘火’宝不是一直都在你家手中,就算要过宝气敛、平、昌三百极数,算来你们那宝贝也差不多可以用做依仗了,何苦四处寻夺,还不如好好养孕祭祈。”

  “此中缘由须要细说才能明白,这也正是我目的所在。”

  鲁一弃没有说话,无声并不代表没表达,此时他的意思很明确,让青衣人先把事情细说一番,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同时也可确定下对方提出交易的真实性和可行性。

  “我朱家皇朝依仗宝气而得,但宝相平、敛之后,势必让人担心。而刘伯温所遗解决之法又在惠帝朱允炆和成祖朱棣自家间的那场战乱中失落了。于是后面几代皇帝无不竭心尽力出匪夷之招要重兴宝力。”

  “这我多少知道些,远赴海外,搜罗天下,置豹房,建东、西厂,由鲁、墨两家想到从木工中找启机等等,无不是极端之法。”

  “说起来也确实荒唐,其实最荒唐的还不是这些。荒唐尤甚者乃是天启年间,皇室听信一个游方道士的话,引天火燃金鼎,火炼天宝。”

  “你是说用雷电之火炼‘火’宝?”

  “不单是雷电之火,还有日聚之火和天陨之火。用这些火种引燃万圣木、千山煤,将火宝放置在紫金九龙日月团鼎中,架在火上烧炼。而四周环绕僧、道、尼千余人齐颂祈天纳福经文,不停不歇连续三天三夜。”

  “结果呢?”鲁一弃毕竟年轻,实在按奈不住抢着问。

  “第三日上,突然晨昏颠倒,子午易时,明明是大中午,天瞬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紫金九龙日月团鼎中白光剧涨,起伏几次后,炸碎开来,夷平方圆二十几里。”

  “你这是说的天启年大爆炸!天启年大爆炸是因为你朱家用天火金鼎炼天宝所致?!”

  青衣人肯定又带些无奈地点点头。

  “以你这一脉旁支中如此众多能人,怎么就未曾有有识之人阻止?”

  “那时我这一脉尚未得成。”

  “那时你这一脉未成,可天启之后,也就两任皇帝,怎么都想不出哪一脉会有你门中这样的实力。”鲁一弃对明史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就越听越糊涂了。

  “我这旁支入不得皇室,不单世人不知,甚至连朱皇家中都很少人知晓。”

  鲁一弃对青衣人所说自家与明皇室的关系没有表现出什么讶异,也没有多加追问,只是微哂一下。因为明皇朱家委实太多妖诡,多奇怪的事情放在他们家都显得很是平常。

  见鲁一弃不明含义的哂笑,青衣人自己有些盖不住脸面了:“你大概是在怀疑我这朱门是冒名的野路数吧。”

  鲁一弃没有作声,只是将面色重又恢复到平常。

  青衣人眼角有些微抖:“那我告诉你,我这一脉确是明皇帝亲脉,只是所出隐讳,不能为世人所知,否则明皇室会为人不齿。不过现在告诉你也不打紧了,我这一脉正是明熹宗天启皇帝嫡出,育母为……”

  “且住,不要说了,有些秘密知道后,性命就不会长久。”鲁一弃果断打住了青衣人的话头。

  “你不用紧张,我是为表示对这趟交易的诚意,才将这如今已不重要的秘密相赠。不过话说透反倒无趣,以尊驾的隽智,想必已经从刚才的言语中揣摩出我这一脉朱门的来历。”

  鲁一弃不大习惯说谎,所以习惯地点了点头。是的,他的确已经知道面前这青衣人继续要说的内容了。天启帝嫡出,又不能为世人所知,还拥有如此人、财实力。三条线索只能汇作一个答案:这一脉为天启帝与其乳母客氏所诞。

  天启帝迷恋乳母客氏,并在其引诱下不能自拔。可不管哪个正册野史之上都未曾记下他们有骨肉所得,这恐怕是客氏另一交好大太监魏忠贤的功劳。要想瞒得不让人知晓客氏与皇帝结出骨肉,要想让这脉骨肉拥有足够力量和财富,只可能是借助魏忠贤手下东、西厂之力。而且能将朱家祖上传下的屠龙宝器挟在手中,也非得客氏与魏忠贤才能办到。

  “这么说来,你这一脉遗承要是能再得天宝,不但是重振明室,而且还可以归于正宗,意义更大。”

  “的确,我们这一支虽说人丁不旺,却代代耗尽心血力智,就是想寻到其他宝物,重获天下。”青衣人说得很坦陈。

  “既然你们要以其他天宝替代火宝再得帝尊之位,这又让我如何相信,你那借用之说。”鲁一弃思维很清晰,问答间也极有条理,最终用话套绕住对家也是故意所为。

  青衣人轻笑了下:“没想到你也会绕到这话头上来,本以为这其中奥妙你应该知晓的。可既然你问了,我就解释一下。朱家祖上藏持宝贝,一代代人不知恭祭祈祀了多少回,这也直等到数千年以后才得以汇融宝气为己所依仗,我们就算得到其他宝贝,肯定也要如此才能为用,那岂不是等得太久了吗?所以我们家的目的还是‘火’宝。”

  “还是‘火’宝?那不是已经在火祭中爆散了吗?”虽然语气和表情依旧平淡,鲁一弃心中却极度诧异,这倒不是奇怪他们的目标为什么还是“火”宝,而是奇怪他们又是如何明白此中奥妙的。

  “我门中上几代中有高人从朱家祖训中又看出些玄妙来。说是天宝与天宝之间玄义相同,灵性相通,可相互吸引,还可以利用一个宝贝的宝气重聚另一个宝贝的宝相。所以,我们想利用其他宝贝重聚五行‘火’宝。”

  “难怪!”鲁一弃心中明白了,“原来是从朱家祖训中寻到的诀窍,朱家祖训大多为《墨门十八篇》内容,而《机巧集》中内容,墨家是得的七分天机三分巧,所以遗世著作中要有涉及此番内容的话,也实是在情理之中。”
《鲁班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