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怒战

  叫小四的男人三十岁左右,此时一脸的焦急,听了来人的话,他强压住内心的忧虑,站起身说道:“我那三儿子说要尿尿,还要拉我伴他一起去,我干了一天的活累得不得了,就让他一人去,没想到他去了一会没回来。我一想起村中丢孩子的事,立即从床上起来,刚走出门,忽然看到一道黑影抱着我的儿子越过院墙跑了出去。我出门去追,却已经晚了,只看他往上山的那条路跑了。唉!要是我陪到一起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事。现在我儿子丢了,我找人同我去山上找一找,却没有一人愿意去,这是……什么世道啊!”
    来人听了小四后面的话,脸色一冷,斥道:“大半夜的,那劫持孩子的人手段那么高强,村人去找无疑送死!还是白天再去吧。”
    小四悻悻地低下头,他知道村长这么做也是为了村人好,可是换到他的身上毕竟不爽,那丢的可他的孩子啊。
    就在他悔恨、焦急、无奈之时,一个手掌有力地按在他的肩膀上,他抬起头,看到一双有神的眸子正盯着他。
    “那带走你孩子的,可是往这个方向去了?”宋谦指着一条黑漆漆的路说道。
    “对。”小四点了点头,不知对方何意。
    “我去看一看。”宋谦说完话,身子一闪,几个起落消失在小四的眼中,这时他想起那人话的意思,“恩公,你你小心点……”
    “孩子……”留宿宋谦的那老者正好看到宋谦消失在夜色中,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祝福他一路平安。
    …………
    一轮圆月高挂夜空之上,映得大地一片圣洁,加之山上有雾弥漫,乍一看倒如仙境一般,朦朦胧胧,一切都不太真实,犹如梦幻。
    宋谦放慢了脚步,他不是这里的人,对于此山并不熟悉,又是夜间,虽然有月光倾洒在大地之上,但山中树木繁杂,说不定哪里就有陷阱坑洞什么的,一不小心陷进去就麻烦了。
    不多时,在地上发现了一只鞋子,上面稍有一点余温,看到这只鞋子宋谦的眼睛一亮,知道自己没有追错方向。
    “这神秘的存在,到底是人是鬼?”宋谦一边尽量加快脚步,一边在心里不断地思索着。
    不多久他来到了一处山腰上,感觉身体有些疲乏,想要休整片刻再往上追,忽然微弱的哭声传入了他耳中,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两声,又极轻微,但被听到了。
    他不再休息,身子一跃而起,朝着声音的源头跑去,越走路上的杂草枝丫越多,把他的衣服都刮破了,有的地方月光都照不进来,黑漆漆的仿佛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往里面走的越深,一股腐臭味越浓,仿佛这里乱葬岗似的,呼,一阵无名的风吹来,低头穿行的宋谦不由一寒,“这是阴风……”
    走着走着,宋谦只觉脚下一空,他一下子跌进一个坑洞之中,好在这个坑个没有多深,他还能轻易上去,若是再深就靠他人帮助了。只是,追了这么久,又穿越繁杂枝丫,他觉得很累,身体有点不听使唤,便不由想要休息休息。
    可还没等他克服疲乏的情绪,一个孩童的惨叫声乍起,那凄厉的哀嚎震颤了他的心灵。
    “哈!”一声怒喝,宋谦如愤怒的雄狮,一下窜出了坑洞,尘土飞溅,让他的衣服染了许多泥土。
    他用剑开道,快速地往前冲进,完全把剑当作开路的工具,这是对剑的不敬,可现在他已经顾不这么多了,性命大如天,现在那孩童恐怕已遭遇不测。
    不多时。
    宋谦满脸汗水地冲到一片空地上,他的衣服多处破损,破损的地方被血染红了。可他顾不上这些,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一个面容枯败,干涩无丝毫水分的头颅仰天望月,嗷嗷直叫。
    那物的手指灰白尖利,指甲是黑色的,如同深沉的夜色,抓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只是这孩子完全没了动静,一双眼睛暴突,眼睛充血,没了任何神采。而且,孩子的脑袋只剩下一半,滴答滴答,血红与鲜白之物流了出来。
    这物分明是一具僵尸,浑身无遮无掩,皮肤又黑又臭,浑身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此时正悬浮在半空。
    “咔嚓!”僵尸又嚼了一下孩童的脑袋,他的口极大,孩童的脑袋都快没了。而后,他仰头望月,在虚空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一道道白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直入僵尸的天灵位置,他张开了手臂,不断催动的力量,更多的光芒从遥远的月亮上降下。
    ——吸取月之精华!
    宋谦见状,怒喝一声:“妖孽!”身形一跃而起,长剑如流水挥动,一道无形的剑气顿时迸发而出。
    那僵尸若有所觉,一声怒吼,直接把手里的孩子甩了出去,正好撞上刺来的剑。宋谦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僵尸会玩这手,想回避已来不及,只能匆忙一挡,可僵尸的力量太大了,孩童的尸体碰在削铁如泥的剑上,身子陡然化作了两半,鲜血四溅,一下染红了宋谦的衣衫。
    孩童的鲜血激起了宋谦怒火,他再次跃空而起,身子化作一道流光,狠狠袭向僵尸,剑光纵横,金铁交鸣。宋谦的剑斩在僵尸的身上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难以无法伤及根本!
    “呀!”今日正是吸取月之精华最佳时机,却被外人打扰,僵尸的愤怒可想而知,双臂一震,全然不俱宋谦的含光剑,猛的将两掌实实在在地打在剑上。
    “不好!”宋谦从空中狼狈地掉了下来,尚未站稳脚步,忽感头顶生风,他知不妙,立即一个懒驴打滚,十分不雅地闪了过去。而他之前所站的地方,一下被从天落下的僵尸踏出一个半尺来深的坑。
    “这怪物当真强大,似乎还刀枪不入,我的含光剑虽能轻易斩杀邪物,可也是低等的才能轻易斩杀,或者没有身躯的阴魂,像它……另外,我追踪它时力气已所剩无几,现在这一交手,更不是对手,这可如何是好?孩子的命没救着,难道我也要身卒于此吗?”
    这些念头只在宋谦的脑海一闪而逝,那僵尸在月光下如一头发怒的野兽,没有光彩的眸子里尽是凶色,他一声长啸,瞬间扑了过来,动作之快,难让人想象这是僵尸!
    宋谦一边防御一边想办法逃跑,可自己也知道想逃跑很难,先不说僵尸肯不肯放手,光下山的路也够崎岖了,来时他可没少花工夫。在这期间,他注意到这里有不少的白骨,这些骨头白森森的,连一点皮肉也不剩,应该就是被僵尸抓上山来的人。
    一股腐臭的味道逼近,显然是那僵尸再次袭来,宋谦险险用剑挡住了,可他的人受力往后退了十数步。这一止步,他只觉后背寒凉,回头一看,那竟是悬崖峭壁,要是从此跌落下去,就算不死也会身有残疾。
    “呼呼!”僵尸嘴里发出难听的声音,他已生了智慧,不然不能轻易的从村庄里掳来孩童,之前几次追杀人类不成,现在这人类被逼入绝境,他不由发出自认愉悦的声音。
    “死吧!”在僵尸的眼里已经宣判了人类的死刑,他就要冲上前行刑时,一阵清悦的铃声荡起,在这寂静的深夜如此的清晰,可听在他的耳里如万千蚂蚁在身上游起。
    “定尸!”伴随着铃声,一道细若游丝的红线破空而来,一下缠在僵尸的腰部,僵尸咆哮一声,浑身用力,却惊讶地没有挣脱开那细丝般的红线。
    一声冷哼响起,“叮当叮当”的铃声愈发大,仿佛漫山遍野都挂满了铃铛,万千铃铛一起摇动。
    一个瘦若枯柴的人影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他目光如电,双手不断抖动,一条条的红线飞出,如巧手的妇女纺织布匹,把僵尸缠得死死的,只能在那里发出徒劳的吼叫。
    “年轻人,快动手,我缠不了多久。以你舌尖的精血,喷在你的剑上,接着刺这怪物的印堂位置,快!”这枯瘦的男人叫道。
    宋谦会意,立即咬破舌尖,将精血喷洒在剑刃之上,饮了主人之血的含光剑似乎更锋利了,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着盈盈的寒光。
    一道剑光闪过,照在了僵尸的脸上,僵尸也知道生死存亡的时刻到来了,挣扎的更加厉害,一声怒吼,仿佛要吼碎山河,那些束缚他的红线“砰”的一声断裂开来,如落花一般在空中飘洒。
    僵尸快,宋谦更快!
    就在僵尸刚挣开红线时,剑尖刺破了他印堂的皮肉,接着,没有丝毫停滞地穿入了进去。
    “啊!啊!啊!”僵尸惨痛万分地吼叫,他的头往后一仰,忽而猛然用力向前一甩,一下将剑带宋谦抛了出去。
    宋谦把剑送入僵尸印堂时,怎么也拨不出剑,又见僵尸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就知不妙,可已来不及躲闪,他的人带着剑就被狠抛了出去。
    “停,停啊!”他惊讶地发现怎么也停不下来,身子受力太大了,停也停不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接近悬崖。
    忽然,一道红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轨迹绕在他的臂上,然后用力一扯,他那掉进悬崖的半只脚又被生生拉了上去,而后跄踉着落在山腰的平稳地带。
    他转头一看,就是那以红线定住僵尸的男人,这男人约莫五十多岁年纪,穿着件破旧的袍子,身体枯瘦若骨,仿佛一阵风来便能将他带走。
    “多谢高人相救。”宋谦喘着气道,上山、与僵尸战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刚说完话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过了一盏的工夫,宋谦恢复了些许气力,问道:“高人,这僵尸为何这样强大?”
    那男子在宋谦问了才说话,声音僵硬像是石头相互摩擦,道:“这僵尸生前乃是元朝的一位将军,死后被葬于房山附近的一座大墓之中。一个月前有盗墓贼将他掘了出来,至于这物为何成了有了智慧,也许那些贼清楚,可惜他们死了。我是路过那座古墓时发现了痕迹,又听四近村中接连丢失孩童,一经推算就有了结果。好在我们消灭的即时,他生身是将军,生前武力冠绝,死后更强。若是时间久了,他恐怕更加厉害,也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斩杀了,到时必定千里伏尸!”
    宋谦点头赞同,这物若不即时铲除,绝对后患无穷尽。
    “敢问,高人以何谋生?”宋谦问道,其实他的心底已有了猜测。
    那男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赶尸。”而后又说了一句,“你以后有活儿可以找我。”说罢,身形一晃,诡异地消失在夜色之中,就如他的出现一般。
《大明天师》